第96章 不宜强求
老爷子听完，目光在她脸上停留片刻。
窗外的阳光透过雕花窗棂洒进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
“不用担心，明天让清辰陪你去。”他顿了顿，“行就行，不行就不行，懒得与他们客气。”
果然，和陆清辰预想的一样。
但有了陆老爷子这句话，林忆寒紧绷的肩膀顿时放松下来。
她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香在唇齿间蔓延。
“那今晚就留下来，给我露一手厨艺。”老爷子又道，“听说你那清味轩的生意越来越好了。”
“这个没问题！”林忆寒笑着应下，眼角眉梢都带着喜色。
她知道爷孙俩估计有话要说，便找了个由头先去了厨房。
推开厨房的门，热气扑面而来，三位大厨正在忙活。
见了她，他们的态度比以前好了不少。虽然还有些芥蒂，但已经不像从前那般敌视。
“几位大哥准备做些什么？”林忆寒主动问道，“我来帮衬着添一道菜。”
这番话说得恰到好处，既给足了他们面子，又不会显得太过谦卑。
三位大厨的脸色顿时好看了许多。
“老爷子最近胃口不太好，我们打算做些清淡的，配个胭脂鹅。”
赵厨师一边切着葱花一边说道。
“那我来做个米肠如何？”林忆寒提议，“这道菜清淡开胃，应该合老爷子的口味。”
得到同意后，她便开始忙活起来。
这道米肠是她改良的版本，用米粉做成的肠衣裹着各色蔬菜，最后用鸡汤一蒸，既养胃又开胃。
厨房里很快飘满了香气，管家闻香而来。
林忆寒先让他们都尝了尝，这才让管家送去给老爷子。
“林小姐这手艺，真是让我们汗颜啊。”赵厨师由衷感叹，“难怪清味轩的生意这么好。”
“您太谦虚了，我这点本事，跟您们比还差得远。”
林忆寒一边收拾案板一边笑道，“有空来清味轩坐坐，我给您几位露两手。”
几位大厨都笑着应了，气氛融洽了许多。林忆寒又帮着收拾了一会儿厨房，这才回到正厅。
老爷子已经用完了晚饭，正靠在躺椅上闭目养神。
陆清辰坐在一旁看文件，见她回来，抬头道：“明天早上八点，我接你。”
林忆寒点点头：“好，那我先回去准备一下。”
第二天一早，陆清辰准时开车来接她。
很快就到了范家老宅。
老宅里，一股浓郁的药香飘散在空气中，混杂着淡淡的檀香。
林忆寒和陆清辰跟着范家的管事穿过长长的走廊，脚步轻缓地踩在红木地板上。
两侧的雕花窗棂透进斑驳的阳光，在地面上投下细碎的光影。
管事脚步匆匆，时不时回头看她一眼，眼神中带着几分审视。
“林小姐，老太爷的身体状况不太好，还请您......”
“我明白。”林忆寒轻声打断了他的话，语气平和却不容置疑。
拐过一道回廊，前方站着几个神色焦虑的人。
其中一个中年男人目光如刀，在她和陆清辰身上来回打量。
林忆寒不动声色地与对方对视，心想这范家的警惕心还真是够重的。
“这位就是林小姐？”中年男人开口，声音低沉带着几分质疑，“听说您擅长养生之道？”
陆清辰微微上前半步：“范叔，林忆寒确实有独到之处。”
穿过雕刻着松鹤延年图案的屏风，扑面而来的药味更浓了。
林忆寒看到躺在床上的范老太爷，蜡黄的脸色，憔悴的面容，浑身上下笼罩着一层病气。
她仔细观察着老人的呼吸节奏，眉头不自觉地皱起。
床边放着几个药碗，林忆寒拿起闻了闻：“最近服用了多少副药？”
“每天三副，已经持续半个月了。”一旁的女佣低声回答。
林忆寒放下药碗，转身朝门外走去：“带我去厨房。”
厨房里，两个营养师寸步不离地跟着她。
林忆寒也不在意，开始淘洗绿豆。水流冲刷着绿豆，发出细微的声响。
“就煮这个？”其中一个营养师忍不住开口，语气中带着明显的不屑。
林忆寒手上动作不停：
“先准备些鸡汤，然后再用绿豆水。老人家现在的症状，很可能是药物积累过多。”
“这......”营养师们面面相觑，很快去请示了范家大少爷范毅。
不一会儿，范毅快步走进厨房，身后跟着几个家人。
他站在门口，眉头紧锁：“你确定要这么做？我爷爷现在的情况......”
“让她试试吧。”
一个温和的女声打断了他的话。范家元夫人缓步走来，目光在林忆寒身上停留片刻，又看向陆清辰，“清辰，好久不见了。”
陆清辰微微欠身：“伯母好。”
林忆寒专注于煮绿豆水，对身后的谈话充耳不闻。
锅中的水渐渐沸腾，绿豆的清香慢慢散开。她调整着火候，时不时用勺子搅动。
“林小姐，”范家元夫人走近几步，“听人说，你在养生方面很有研究？”
林忆寒抬头看了她一眼：“只是略懂一二。”
很快，第一碗鸡汤送上楼去。林忆寒跟在后面，看着范毅小心翼翼地喂老太爷。
果然如她所料，第一碗绿豆水几乎全部漏了出来。
“这哪行啊！”范毅急得直跺脚，转身就要叫人去请大夫。
林忆寒拦住他：“再来一碗。病情需要慢慢调理，急不得。”
第二碗绿豆水下去，情况开始好转。
老太爷渐渐能够吞咽，眼神也清明了许多。房间里的气氛明显轻松了几分。
“爷爷！”范毅激动地喊道，眼圈有些发红。
林忆寒转身离开，她还要去准备山药粥。厨房里，她开始认真准备食材。
山药切丝，香菇泡发，鸡肉撕成细丝。
一锅粥要熬得软烂适中，既要容易入口，又要保持食材的本味，这才是真正考验厨艺的时候。
“林小姐，”一个营养师犹豫着开口，“您这样做，会不会太清淡了？”
林忆寒专注地调整着火候：
“老人家现在需要的是调理，不是补。过犹不及的道理，想必你们都懂。”
半小时后，一锅香气四溢的山药香菇鸡丝粥出锅了。
林忆寒亲自端着粥碗走向范老爷子的房门，推开门，正好看见孙医生在给老爷子把脉。
“脉象比昨天好多了，”孙医生又看向林忆寒端着的粥，惊讶地说，“这是......”
“山药粥，”林忆寒把粥碗放在床头柜上。
“孙医生，等老爷子喝完粥以后，还需要你再看看。”
她轻声说道，语气平和中带着几分善意。
孙医生微微躬身，应声说是。
范毅已经抢在林忆寒前面，亲自端着瓷碗给老太爷喂粥。
他的动作看似轻柔体贴，实则带着几分刻意。
林忆寒看在眼里，不由得暗自摇头。这范家上下，果然都是精于算计之人。
老太爷的气色比刚才好了许多，苍白的脸上多了一丝血色。
不过喝了小半碗粥后，他就有些吃力地摆了摆手。
“老爷子，先休息一下吧。”林忆寒柔声建议道。
孙医生也连忙上前：“是啊，老太爷现在胃口还不太好，不宜强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