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宁:金枝策马送红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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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途中遇险(下)

不论如何,先把圻王护送走。

昭宁旋身来到容晅晔前方,清出了一个缺口。

星纪见机抓住容晅晔的胳膊,“王爷,快走。”

但是刚走出几十米。

“圻王爷,您这是准备去哪儿啊?”

本在与昭宁和云翊缠斗的众人,纷纷撤退到此人身后。

“你居然敢藏到我大周境内。”

昭宁收起剑走到容晅晔身旁。

“啧,秦将军,久别重逢。好歹你我也是差点成了夫妻的人,何必这么冷漠呢?”

“夫妻?”云翊握着剑的手青筋暴突。

“我跟你可谈不上什么重逢。万俟达来。”

“万俟达来?北疆少主!”

随行的侍卫有参加过两年前与北疆大战的,自然听过北疆王孙的名号。

“两年前,在北疆王帐,若不是我给了你解药,你那晚就是我的人了。又怎么会……”

说到此,万俟达来闭眼深吸一口气,再睁眼时,脸上杀意毕现。

“两年前……你还好意思说。卑鄙小人!”

万俟达来并未气恼,反倒像是想起了什么得意的事情。

“啊,对了。我差点都忘了,那个女校尉怎么样了?她没有解药,不会……”

“恐怕要让你失望了,我把解药给了她。”

“你把解药给了她!?不可能!绝不可能!那你是如何活下来的?”

万俟达来显然不信昭宁所说。

“拜你所赐,我在雪潭里泡了整整五个时辰。噬骨灼心之痛,秦某毕生难忘。”

“所以你就灭了我全族!?”万俟达来脸上再看不出一丝笑意,只有恨。

“胜败皆是兵家常事,战场不是儿戏,我身为大周武将,那是我的使命。”

昭宁并不愿再提起那场大战。

尸骸遍野,血海连天。

“好一个胜败乃兵家常事。那么今日,你落到了我手里,也只能怪你运气不好了,秦将军。”

“你是如何得知我们行踪?”久不作声的容晅晔开口问道。

能算准时间埋伏在这里,还准备如此充分,必然是提前得到了准确信息。

朝中有人想取他的性命并不是什么稀奇事,但若是私通北疆残部,那就另当别论了。

“哼,圻王殿下,下去问阎王爷吧。”

万俟达来抬手示意身后众人,“上”。

“星纪,走!”

情急之下,昭宁喊出一句。

星纪带着容晅晔,几个飞身,便隐匿在了树林之中,众人早已看不见其身影。

确认那帮杀手追不上来之后,星纪稍作停留,其余十守卫也跟了上来。

“请圻王殿下先行前往代州,秦将军自会在代州与您会合。”星纪双手握于额前说道。

刚脱离险境的容晅晔,很是担心秦妧和云翊。

但他很清楚,此次是他翻身的重要机会。

虽不知秦妧究竟为何如此帮他,但毕竟是玄甲军的人,或许是有安国公授意。

思及此,容晅晔点头答应。

与此同时,树林中,被数十人包围的云翊和昭宁,背对背呈防御姿态。

云翊脑子已经转了不知多少个回合。

“星纪?”

星月阁十二护卫之首。

竟然是他们。

十一人,加上秦妧,刚好十二人。

传说中的星月阁十二守卫竟然真让他见到了。

这算不算是因祸得福呢?

“云小将军,往东走,有一处崖壁,深及百米。跳下去,就能到达相州地界,你可敢一试?”

“有何不敢?何况还有秦将军相伴。”

同行的侍卫已经全部被杀,星月阁守卫全都护送圻王而去。

现下就只有他二人,齐心协力,方有一线生机。

“好,走。”

二人直奔东边。

万俟达来见状,命令道:“追!”

一行人追至崖壁,碎石散落,众人皆小心翼翼,生怕脚下一个不留神,便滑落悬崖。

众人将云翊与秦妧围住,二人身后便是悬崖。

人群中间开了个口,万俟达来走上前来。

“秦将军,认输吧。”

“痴心妄想。”

话音刚落,转身抓住云翊手臂,二人纵身一跃。

翌日清晨。

山林间有些许白露覆盖在翠绿的松叶上,鸟鸣声回荡在山谷中,宛转悠扬。

昭宁先醒了过来,试着活动一下四肢。

还好,没伤到筋骨。

手上有一些擦伤,倒是不妨事。

摸一摸脸上的面具,还在。

身旁几米远的地方有一汪清泉。

昭宁起身上前,将面具轻轻摘下,以水为镜。

脸上并未被划伤。

环顾四周,在十几米处找到了承影剑。

随后昭宁出声喊道:“云小将军。云小将军。”

喊了几声,无人回应。

昭宁心里有些慌了。

她记得昨日跳崖之后,崖壁上有一棵树拦了一下,二人随后才跌落丛林之中。

可是她并未感受到树干的冲击,似乎是云翊环抱住她,挡在了她身下。

他不会出事了吧?

昭宁话音中带上了一丝颤抖:“云翊!云翊!”

山间白雾渐退,视野慢慢开阔了起来。

终于,昭宁在前方一棵松树下看到了云翊的七星剑。

顺着七星剑所在之处往上看,看到了半挂在树上的云翊。

昭宁疾步上前,飞身上树,将人抱了下来。

平放在旁边一块宽大的岩石上,先是探了一下云翊的脉搏,还活着。

“云翊,醒醒。”

目光巡视云翊全身,将他的四肢分别抬起试探。

还好,手脚骨骼均无事,但左腿被树枝擦伤得有些严重。

昭宁将自己里衣的干净布料撕下,绑住云翊的小腿处止血。

可能是伤口的痛觉刺激,云翊终于醒了。

睁开眼睛便只看见一人俯身的背影,延颈秀项,皓质呈露。

“秦将军。”

昭宁并未起身。

“你醒了?先别动,我在给你包扎伤口。”

云翊一听,便要起身,“怎么能劳烦秦将军。”

却不想扯动了后背的伤口,顿时疼得抽了一口冷气。

“非常时候,不必顾及虚礼。”

简单包扎完毕后,昭宁才直起身。

“试着活动一下,看看哪里还有伤?”

背上阵阵刺痛传来。

但为了不让秦妧担心,云翊只答道:“无碍。多谢秦将军替我包扎。”

“能走吗?试一下。”

云翊起身,一瘸一拐地往前走着。

昭宁看着叹了口气,“来,你左手拿着剑,右手搭在我的肩上,我扶着你走。”

二人就这样搀扶着走出了山谷。

山谷外炊烟袅袅,想必是有人在做早饭了。

昭宁先将云翊扶到一户人家门口坐着。

自己则去敲门,两块普通的木板,且经过多年风吹雨打,看着已经有些不太结实的样子。

昭宁不敢用力过大,只轻轻敲了三下,好在这家主人耳力还行。

从屋里走出来一位中年妇人,腰间系着粗布围裙。

“大娘,打扰了。我二人赶路途中,不慎跌落悬崖。我的同伴受了点伤,请问这附近可有大夫?”

大娘是个爽快人,听到昭宁略微有些奇怪的声音,倒也没吓着。

嗓音嘹亮地回道:“巧了,俺家那口子就会点医术,俺们村里谁有点小病小痛都是他给看的。”

“那真是太好了。不知可否为我朋友诊治一下?”

大娘将门打开,看到昭宁脸上的面具,吓了一跳。

再看看一旁坐着的云翊,倒是个玉面郎君。

看他二人衣着,不像是歹人。

“你们是不是在那山上遇着土匪了呀?”

云翊回道:“正是。”

“那你们先进来吧,我家那口子带着孙女儿去采药了,很快就回来了。”

“大娘,这山里不是有劫匪吗?怎么还敢上山采药呢?”

云翊谈吐文雅,气度不凡。

这大娘跟他说话时,都是笑眯着眼的。

“哎呀,这位公子。俺们贫苦人家哪能什么都怕呢?这不采药、不砍柴,日子还怎么过?总要吃饭不是。俺们村儿里的青壮年每隔三天就会一块儿上山打柴。人多,大伙儿也有个照应。我家老头子也带着孙女儿跟他们一块儿上山,采点药回来。”

云翊点头,世道再不好,人也得吃饭。

“两位先请进吧。”

大娘将木门打开,昭宁扶着云翊,进了院子。

大娘回屋继续烧饭去了。

不一会儿,大娘的丈夫带着孙女儿采药回来了。

推开自家院门,看到院子里坐着两个陌生的人。

女孩儿怯生生地躲到大爷身后。

“大爷,我们只是路过,遭了难,来求助的。多有打扰。”

云翊简单说明了来意,看了眼他脚上的伤,大爷这才放下心来。

“公子可是受了伤?”

大爷上前检查了一下云翊的伤口,从背篓中拿出几株刚采的药,凿碎了给他敷上。

“我这里只能简单处理。公子还得去城里的医馆好好包扎一下。”

“多谢。”

云翊谢过老者后,本想尽快离开,免得再给人家添麻烦。

却不想昭宁突然问道:“大爷,您家中可有治疗擦伤的药和干净的布料?”

“你哪里擦伤了吗?”云翊担心地问道。

“不是我,是你。”

他背上的擦伤不少,方才一直忍着,昭宁并非不知。

昭宁走近,递给大爷一块金锭子,足足有二两。

“这……”大爷这辈子什么时候见过这么多钱。

忙回道:“公子不必客气,一点药材,值不了这么多钱。”

倒是个老实人。

昭宁略微放柔了音调:“收下吧,大爷。不只是药材,我们还需要大爷帮一个忙,麻烦您替我们买两匹马。等我们到了相州城,马匹自会归还至此。”

村里确实有人家养马,但只是用来驮庄稼、柴火的马。

论赶路,远不及军马。

但此时已经没得挑了。

大爷答应了昭宁的请求,并让他二人进屋,给云翊检查伤口。

又吩咐孙女儿,去烧一锅热水来。

云翊后背数十道伤痕,的确有些惨不忍睹。

大爷拿来药粉,叫他的孙女儿把烧好的水端进来,准备给云翊清理伤口。

小姑娘端着水走到门口时,却被昭宁拦住了,“姑娘,有劳了,水给我吧。”

伤在后背,云翊此时必是上半身赤裸的,人家一个小姑娘,实在不合适。

而她,虽为女儿身,可好歹是个将军,没穿上衣的男人,夏日军营里并不少见,她早已见怪不怪了。

可云翊却是没想到她会进来。

云家军中没有女子,且云家家教甚严,云翊可从未在女子面前赤裸着上身。

昭宁察觉到了他的不自在。

“你现在是伤患,只管包扎好伤口,其他莫要多想。”

大爷会心一笑,“老夫还以为二位是夫妻呢。”

“大爷,您误会了。”昭宁冷冰冰地回答道。

但心里却是另起一计,大爷倒是提醒了她。

云翊则并未出声,看起来还颇有些享受这份误会。

西北近年来较为安稳,云翊虽然在军营长大,但并未真正经历过战场厮杀,身上也没有什么伤疤。

但此时,原本光滑的后背,密密麻麻全是划伤。

昭宁心中有些愧疚,手上的动作也放轻了许多。

云翊似乎察觉到了她的情绪,有意缓解气氛。

“秦将军,你我这也算是生死之交了吧。”

昭宁这次并未反驳,“嗯,算是吧。”

上好药,大爷又拿来了一件干净的衣服给云翊。

看起来比大爷自己身上穿的布料要好上许多。

云翊自己的衣服已经被血迹染红了,实在无法再穿,只能收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