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前世今生
我们离开沙漏大厅，沿着朱明指引的方向前进。
墓道两侧的时钟表盘还在缓慢转动。
但钟摆声已经变得有节奏，像是在演奏什么古老的战歌。
走了大概十分钟，龙墨渊突然停了下来。
他的青铜义肢开始剧烈颤抖。
金属与金属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
“怎么了？”我担心地问道。
龙墨渊咬着牙，额头冷汗直冒。
“义肢...它在共鸣...非常强烈...”
青铜手臂上开始浮现奇怪的图案。
那些图案像是古老的战争图腾。
有刀剑、战马、旌旗，还有厮杀的士兵。
这些图腾在金属表面游走，仿佛活着一般。
龙墨渊的眼神变得迷茫，好像在看着很远很远的地方。
一股无形的力量开始拉扯着他。
他不由自主地向前走，像是被什么召唤着。
……
我们跟着龙墨渊来到一个巨大的圆形大厅。
这里和之前的沙漏大厅完全不同。
墙壁全部由青铜制成，高达十几米。
上面密密麻麻雕刻着战争场面。
有骑兵冲锋，有步兵厮杀，有弓箭手射击。
每一幅浮雕都栩栩如生，仿佛随时会动起来。
龙墨渊像着了魔一样走向其中一幅浮雕。
那幅浮雕描绘的是一个威武的将军。
将军身穿青铜战甲，手持长戟，骑着战马。
在他身后，千军万马如潮水般涌动。
“这...这是...”龙墨渊颤抖着伸出手。
当他的义肢触碰到浮雕的瞬间。
整个大厅都被金光笼罩。
龙墨渊的身体开始透明，像是要消失一般。
我和祝红叶想要拉住他，但手直接穿了过去。
他的意识已经被拉入了过去。
在金光中，我看到了一些模糊的画面。
那是千年前的某个战场。
一个年轻的将军率领着大军征战四方。
他所向披靡，无人能敌。
敌军见到他的青铜战甲就闻风丧胆。
这个将军就是千年前的龙墨渊。
画面一转，我看到了禹王的宫殿。
年轻的龙墨渊单膝跪在龙椅前。
“陛下，臣奉命寻找铸造九鼎的材料。”
“已经在南方发现了一处古墓。”
“里面有我们需要的神秘青铜。”
禹王点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辛苦爱卿了，九鼎关系国运，不可有失。”
“但要小心，那些古老的东西很危险。”
年轻的龙墨渊信心满满地说：
“陛下放心，区区古墓岂能困住末将？”
画面再次变化，来到了一座阴森的古墓中。
龙墨渊带着一队精兵深入墓穴。
墓道两侧摆放着无数青铜器具。
每一件都散发着诡异的光芒。
“将军，这些东西看着就邪门。”
“要不我们撤吧？”一个士兵怯怯地说。
龙墨渊冷笑一声：“区区死人的陪葬品。”
“有什么可怕的？”
“再说了，陛下正等着这些青铜铸九鼎呢。”
他走向墓室深处，那里有一尊巨大的青铜鼎。
鼎的表面雕刻着各种神兽图案。
有龙、有凤、还有一些叫不出名字的怪物。
最奇特的是，这些图案居然在缓慢移动。
龙墨渊伸手去摸青铜鼎的表面。
瞬间，青铜像活了一样缠上了他的手臂。
“啊！”他痛苦地叫了一声。
青铜开始侵蚀他的血肉，与骨骼融合。
他想挣脱，但为时已晚。
冰冷的金属顺着血管蔓延，改造着他的身体。
疼痛让他几乎昏厥，但意识还保持着清醒。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手臂正在变成青铜。
能感觉到那些古老的意识在入侵他的大脑。
“这是...诅咒...”他绝望地呢喃。
从那一刻起，他就不再是纯粹的人类。
而是成了半人半器的存在。
画面继续闪现，我看到了更多的片段。
龙墨渊回到宫中，向禹王报告了情况。
但他隐瞒了自己被青铜侵蚀的事实。
只是说找到了铸造九鼎的材料。
禹王大喜，立刻命人开始铸鼎。
但龙墨渊知道，这只是噩梦的开始。
青铜的诅咒会世世代代跟着他。
每一次转世，都会被这块青铜找到。
每一次都要经历同样的痛苦。
这就是他的宿命，永远无法摆脱的宿命。
现实中的龙墨渊浑身颤抖。
他的身体还在透明状态，随时可能消失。
我能感觉到他正在痛苦的回忆中挣扎。
“龙墨渊！醒醒！”我大声喊道。
但他听不到我的声音。
他已经完全沉浸在前世的记忆中。
就在这时，墙上的浮雕开始发生变化。
那些青铜甲士从浮雕中走了出来。
他们手持刀剑，眼中燃烧着青绿色的火焰。
“入侵者，离开这里。”
“或者永远留下来。”
甲士们包围了我们，举起了武器。
看来在记忆中待得太久，触发了某种防御机制。
我们必须想办法把龙墨渊拉回现实。
否则他会永远迷失在过去的辉煌中。
祝红叶急中生智，咬破手指写了一张血符。
“时间归位，灵魂回返！”
血符化作红光，射向龙墨渊。
但青铜甲士们挡在了前面。
长剑劈开红光，符咒瞬间被摧毁。
看来只能硬拼了。
我掏出一根灵枢针，对准最近的甲士刺去。
针尖接触青铜的瞬间，甲士裂出了一道缝隙。
但很快就自我修复了。
这些甲士是纯粹的青铜构造，普通攻击很难奏效。
……
就在我们被甲士逼入绝境时。
龙墨渊突然睁开了眼睛。
但他的眼神很奇怪，既熟悉又陌生。
“千年了...我终于想起来了...”
他的声音低沉而沧桑，像是换了个人。
青铜义肢开始发光，散发出强大的威压。
甲士们感受到这股力量，纷纷后退。
“这些是我的部下。”龙墨渊缓缓说道。
“他们认出了我。”
他抬起青铜义肢，对甲士们做了个手势。
那些凶神恶煞的甲士立刻单膝跪下。
“将军！”
“恭迎将军归来！”
“我们等您很久了！”
龙墨渊的表情很复杂，既欣慰又痛苦。
“起来吧，我的老部下们。”
“这一世，我有了新的使命。”
甲士们依依不舍地退回到浮雕中。
临走前还对龙墨渊行了军礼。
龙墨渊险些被前世的辉煌迷住。
那种统帅千军万马的感觉太诱人了。
比起现在的痛苦和挣扎，过去显得那么美好。
但我和祝红叶没有放弃。
我们一直在呼唤他的名字。
提醒他现在的身份和使命。
“墨渊，你是龙墨渊！”
“不是什么古代将军！”
“你的义务是保护我们，不是沉浸在过去！”
这些话终于传达到了他的内心。
龙墨渊摇了摇头，眼神重新变得清明。
“对不起，我差点就回不来了。”
但代价是沉重的。
青铜化从手臂扩散到了肩膀。
半边胸膛都变成了青铜质地。
他获得了新的能力，但也更接近了非人的存在。
“我现在能短暂召唤青铜战甲。”
“防护力很强，但每次使用都会加深青铜化。”
“这把双刃剑，要慎重使用。”
……
龙墨渊看着自己的青铜肩膀，低声说道：
“我记起来了...九鼎...那场战争...”
“禹王当年铸九鼎，不只是为了治水。”
“更是为了封印什么可怕的东西。”
“而我，就是那个帮凶。”
就在这时，墙上浮现出新的文字：
“轮回者，当承其业。”
“前世之债，今生必偿。”
这些字迹是血红色的，散发着不祥的气息。
远处传来了低沉的战鼓声。
咚...咚...咚...
每一声都震得地面颤抖。
整个记忆大厅开始剧烈摇晃。
墙上的浮雕都活了过来。
无数古代战士在青铜表面厮杀。
我们意识到了一个可怕的事实：
这里埋葬的不只是烛龙。
还有那场千年前的战争。
还有那些死去的将士们。
他们在等待着什么。
等待着复仇的时刻。
而龙墨渊，就是他们要找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