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6章 大雀破瓜剑
东院,厩舍。
张白骑坐在大门门槛上双手托腮一脸的生无可恋。
他本以为会给他安排个捕盗治安的队官什么的,没想到却成了养马的马倌。
一想到臭气熏天的马棚中满地大粪,张白骑就忍不住叫苦:“马倌?狗都不......”
“公子......”
“干!干的就是马倌!”
张白骑正想发发牢骚,忽然被熟悉的女声给吓的话锋急转。
扭头看去,刑曹的潘素素手中捧着一些东西从旁轻轻走来。
张白骑咽了咽口水,赶忙起身立正,神色有些紧张。
他问过马元义了,别看这小娘子长的娇嫩清秀,人家可是锻体境大成的修为,名副其实的刑曹第一打手。
别说揍他了,就是揍王喜都不会太费劲。
潘素素见张白骑浑身绷得直溜溜,忍不住露出轻笑,脸上梨涡浅浅,两颗虎牙可爱,目光略带羞涩道:“马队官临时公干,小女子奉命前来给公子送都尉府的衣装和腰牌。”
“有劳姐姐了,姐姐辛苦,多谢姐姐,日后有用得着小弟的地方请姐姐尽管开口。”
张白骑伸手接下,将老爹的话现学现用,一口一个姐姐,嘴巴甜的跟抹了蜜似的。
识时务者为俊杰,他可不想成为被潘素素打死的第十八个倒霉蛋。
潘素素被张白骑几声“姐姐”喊的脸颊发红,心绪有些荡漾,就连说话的声音都变得更加温柔动人。
“新人入府都需修习都尉府的功法傍身,咱们东院办的差事虽然比不上西院凶险,但死人也是常有之事,我看你用剑,稍后可以去功曹那里领取一门剑法回来勤加练习。”
“多谢姐姐指点,敢问姐姐,咱们东院和西院办差有何不同?”
张白骑有些疑惑,都尉府的职责是维持京畿治安,守护都城安全,平时主要是缉贼捕盗惩治不法,没听说这里的差事凶险到经常死人。
潘素素左右看了看,犹豫了一下后神色郑重地说道:“简单来说西院不办人事。”
“啊?”
“总之差事很凶险,你若不想送命,还需勤修苦练早些破境,好了,将衣裳换了便去功曹那里领取功法吧,我便不打扰了,告辞。”
张白骑默默接过了衣裳,目送潘素素离去。
西院不办人事,这短短六个字在张白骑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潘素素的话让他意识到北部都尉府暗藏玄机,并不是寻常人以为的普通官署。
这洛阳城,除了人,还能有什么呢?
在原地愣神片刻,张白骑转入厩舍换上了都尉府的黑色劲装,随即匆匆去寻东院功曹。
外有蹇家追杀,内有凶险差事,这下是真的不能再像过去巡街那样混天度日了,必须抓紧时间增强自身实力才行。
光靠金手指可不行,还是得尽快积攒灵力破境。
有剑不用和没有剑是两码事,自身的境界不够,往后恐怕也难驾驭换来的剑气。
不多时,张白骑来到了功曹。
房内布置的像是个店铺,柜台上趴着一名小吏,手里捧着书卷看的满脸痴笑,嘴角流着口水。
在柜台后方,书简籍册在地面上乱七八糟地堆成了一座座小山。
张白骑从门口退了两步,重新确认了一下自己没走错地方。
这功曹,怎么看着也有点不太正经的样子......
张白骑暗中嘀咕一句,小心翼翼地走了进去。
站在柜台前,一股腐烂的味道扑鼻而来,张白骑目光一扫,发现许多堆在底层的书简都已受潮发霉,还有一些书堆上盖着蛛网落满了灰尘。
正在看书的小吏被吓了一跳,手忙脚乱地合上了手中的书卷,起身翻着白眼问道:“新人是吧?想学什么?”
“剑法。”
“等着。”
小吏转身走去了后方,开始在书堆中闷头翻找起来。
房间内顿时灰尘弥漫,张白骑掩住口鼻无力吐槽,不知道的还以为这里是垃圾堆呢。
等待期间,张白骑有些好奇小吏刚才看的书卷,于是拿起瞄了一眼,不禁老脸通红,赶忙物归原位。
奶奶滴,这功曹果然也不是什么正经地方。
片刻,小吏灰头土脸地空手而归,挠了挠头道:“剑法本就不多,结果都烂完了,要不你练点别的吧。”
“我......”
张白骑将差点脱口而出的脏话硬生生咽了回去,从入府到现在,他对这东院的印象只有两个字:抽象。
我剑都淬炼好了你告诉我练点别的?
这时,小吏似乎想到了什么,目光一亮道:“诶,我想起来了,还有一本,你稍等。”
说完,小吏便快步走去了墙角,在张白骑疑惑的目光中将垫在案几脚下的书册抽出,转身小跑回来,掸了掸书册上的灰尘嘟囔道:“昨日主事写完便顺手垫了案几,差点将它给忘了......拿去吧。”
张白骑瞪大眼睛看了看手中连名字都没有剑法,一时间欲言又止。
拿来垫桌脚就算了,昨天才写的是什么鬼?
剑法还能现写?这剑法它正经吗?
小吏在衣襟上擦了擦手,回到柜台里继续品味人身。
张白骑忍不住翻开了第一页,果然是昨天写的,甚至还能闻见浓郁的墨香。
算了,能有这么一本就不错了,在外面,普通人想弄到功法基本不可能,即便是入境的修士也要花大价钱才行。
修士们若是想要获得更为上乘的功法,最好的路子便是投效朝廷,其次是依附豪强或者拜入宗门。
“多谢了,敢问这是什么剑法?”
张白骑合上了书卷,心平气和地问道。
小吏淡淡斜视一眼,伸手要回了剑法,在柜下掏弄出了一支毛笔,二话不说便在封皮上写下了几个歪歪扭扭的大字:大雀破瓜剑。
“?”
张白骑接住了小吏丢回来的剑法籍册,张了张嘴半天没说出话来。
草率,实在是太草率了。
潘素素说西院不办人事,他现在觉得这东院的人也不干人事。
还特么大雀破瓜剑,这狗日的真是太极八荒了。
张白骑摇头一叹,一边翻看剑法一边转身向外走去。
刚要出门,张白骑忽然身形一顿,将腿收了回来,猛地转身冲到了柜台边,脸色红温地指着剑法道:“不是,你这剑法就只有两页?”
“不是告诉你了吗?昨天才开始写,没写完不是很正常?”小吏揉了揉鼻子,无语地瞪了张白骑一眼,接着说道:“多大点儿事......你先练着,过两天拿过来给你续写。”
张白骑闻言哽住,直接被当场气笑。
草,离了个大谱。
还能这么整,真是开了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