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世界失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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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余烬新生

从中国返回瑞士的航班,在苏黎世机场降落时,正是清晨。朝阳初升,金色的光芒透过舷窗,映照在陈建宇疲惫的脸庞上。他没有立刻起身,只是静静地靠在椅背上,目光空洞地望着窗外那片既熟悉又陌生的土地。这里,是他和林梅共同生活了十多年的地方,每一个角落都充满了他们相濡以沫的印记。而如今,他独自一人回来了,怀中抱着的是林梅冰冷的骨灰,心中盛满了无尽的悲伤与孤独。

回到位于阿尔卑斯山麓小镇的家,推开那扇熟悉的木门,一股夹杂着尘埃和往昔气息的空气扑面而来。房子里的一切都还保持着林梅离开时的样子,客厅的沙发上随意搭着她未来得及看完的杂志,厨房的料理台上还放着她常用的香料瓶,卧室的梳妆台上散落着她的几件首饰……每一个细节,都在无声地诉说着女主人的缺席,都在无情地提醒着陈建宇,那个曾经用爱和温暖填满这个家的女人,再也不会回来了。

他将林梅的骨灰盒轻轻地安放在卧室的床头柜上,那里曾经是林梅最喜欢放一小束野花的地方。他凝视着骨灰盒上林梅温柔的笑脸,仿佛她依然在身边,用那双清澈的眼眸注视着他。眼泪再次不受控制地涌出,他跪倒在床边,将脸深深埋在柔软的被褥中,任由悲伤的情绪将自己彻底淹没。被褥上还残留着林梅身上淡淡的馨香,那是他曾经最眷恋的味道,此刻却像一把无形的利刃,在他早已破碎的心上反复切割。

接下来的几天,陈建宇将自己完全封闭在这座充满了回忆的空屋里。他像一个幽灵般在房间里游荡,不与任何人联系,也不理会外界的一切。他时而会呆呆地坐在林梅的书桌前,翻阅着她那些未完成的画稿和艺术笔记;时而会躺在他们曾经相拥而眠的床上,试图在冰冷的床单上寻找妻子残留的余温;时而会独自一人坐在客厅的壁炉旁,对着跳动的电子火焰,一坐就是大半天,脑海中反复回放着与林梅相处的点点滴滴。

悲伤、悔恨、孤独、绝望……种种负面情绪如同潮水般将他包围,他感觉自己仿佛置身于一个深不见底的黑色漩涡,越陷越深,无法自拔。他甚至一度产生了追随林梅而去的念头,觉得没有了她,这个世界对他而言,已经没有任何意义。

然而,每当这种念头升起时,林梅临终前那温柔而坚定的眼神,以及她那句“建宇,答应我……好好活下去”的嘱托,便会清晰地浮现在他眼前。

“带着林梅的那份一起活下去……”这个念头,像一束微弱的光,穿透了层层叠叠的黑暗,照亮了他心中那片濒临绝望的角落。

是的,他不能沉沦下去。林梅用她的爱和生命,为他争取了继续前行的机会。他不能辜负她的期望。他还有未完成的使命,他还要为那些像林梅一样,被“普罗米修斯之火”夺去幸福和生命的人们,去寻找那一线生机。

痛定思痛。

在一个阳光刺眼的清晨,陈建宇从浑浑噩噩中猛然惊醒。他看着镜子里那个形容枯槁、双眼布满血丝、几乎不成人形的自己,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厌恶。他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他必须重新振作起来!

他冲进浴室,用冰冷的水狠狠地泼在脸上,试图让自己清醒过来。然后,他拿起剃须刀,将数日未刮的胡须清理干净,换上了一身整洁的衣服。虽然眼中的悲伤依然浓得化不开,但那份颓废和绝望的气息,却被一种重新燃起的、坚韧的决心所取代。

他要活下去,不仅是为了自己,更是为了林梅。他要带着她的爱,她的期望,去完成他们共同的未竟之愿——让这个世界,因为他们的努力,能够变得好一点点。

研发解药,是他目前唯一能够抓住的、有意义的目标。

在瑞士家中独自度过了一个星期,陈建宇感觉到自己不能再这样消沉下去。林梅的音容笑貌依然在脑海中挥之不去,但那份锥心刺骨的悲痛,在时间的缓慢冲刷和对亡妻承诺的驱动下,渐渐转化为一种深沉的、必须有所作为的责任感。他决定提前结束休假,返回位于德国慕尼黑的勒忒生物制药公司。那里,有他未竟的事业,有等待他带领的团队,也有……或许能够慰藉他破碎心灵的、对科学未知的探索。

他给施耐德博士打了个电话,告知了自己的决定。施耐德博士在电话那头表达了理解和欢迎,但也再三叮嘱他要注意身体,不要过于勉强。

重新踏入勒忒公司那座充满未来感的玻璃与合金建筑时,陈建宇感觉自己仿佛经历了一次漫长而痛苦的轮回。空气中依旧弥漫着消毒液特有的清新气味,实验室区域的仪器依旧闪烁着幽蓝的指示灯,同事们依旧步履匆匆,表情平静。一切似乎都没有改变,但陈建宇知道,他自己,已经不再是从前的那个他了。

李伟早已在办公室门口等候。看到陈建宇出现,他脸上露出了真诚的欣喜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陈博士,您……您还好吗?”他小心翼翼地问道,生怕触碰到对方尚未愈合的伤口。

“我没事,阿伟。”陈建宇对他点了点头,声音虽然依旧有些沙哑,但眼神中却多了一份经历过淬炼后的平静与坚韧,“让大家担心了。谢谢你这段时间帮忙照看项目组。”

“这是我应该做的,博士。”李伟连忙说道,“您不在的这段时间,我们主要还是在对LX-001的失败原因进行更深入的分子机制分析,同时也开始了一些关于新靶点筛选的初步理论推导。大家……大家都很期待您回来领导我们。”

项目组的其他成员在得知陈建宇返回的消息后,也纷纷前来问候。他们大多是年轻人,对这位首席科学家的遭遇充满了同情,也对他的重新振作感到由衷的高兴。那种团队的凝聚力和对共同目标的期盼,像一股暖流,注入了陈建宇冰冷的心房,让他感觉到自己并非孤军奋战。

为了更方便全身心地投入工作,也为了暂时逃离那个充满了与林梅回忆的瑞士的家,陈建宇做出了一个重要的决定——在慕尼黑公司附近购买一套公寓。他不再需要阿尔卑斯山麓那栋象征着荣耀与孤寂的房子,他现在需要的,只是一个能够让他安静思考、高效工作,并且……不会在夜深人静时被回忆淹没的简单居所。

在李伟和公司行政部门的帮助下,他很快在距离勒忒公司不远的一个安静社区找到了一套装修简约、采光良好的现代化公寓。他在窗台上摆放了一盆林梅生前最喜欢的兰花,希望这抹生命的绿色,能够给这个略显清冷的临时居所带来一丝生机。

搬入新公寓后,陈建宇的生活开始进入一种全新的、近乎苦行僧般的模式。他将所有的时间和精力都投入到了“神经功能重塑项目”的研究中。白天,他在实验室里与团队成员一起分析数据、设计实验方案、讨论技术细节;晚上,他则独自一人在公寓里阅读最新的科研文献,或者对着电脑屏幕,进行着复杂的理论计算和模型构建。

然而,经历了林梅的离去和LX-001实验失败的双重打击,陈建宇也深刻地意识到,健康的身体才是支撑一切科研事业的基石。他不能再像以前在极乐公司时那样,为了工作而无休止地透支自己的身体和精神。林梅的遗愿,也是希望他能够“好好活下去”。

于是,在全身心投入工作的同时,陈建宇开始以一种近乎严苛的自律,重建自己的生活秩序。

他戒掉了多年来因为工作压力而养成的、偶尔抽烟和过量饮用咖啡的习惯。每天清晨,无论前一天工作到多晚,他都会准时起床,在公寓楼下的健身房进行一个小时的规律运动——有时是慢跑,有时是游泳,有时是力量训练。运动带来的汗水和疲惫感,反而让他感觉精神更加清醒和专注。

在饮食方面,他也彻底告别了以往那种因为忙碌而常常靠快餐和外卖果腹的生活。他开始学着自己做一些简单但营养均衡的餐食,或者去公司附近那些提供健康轻食的餐厅。他严格控制糖分和不健康脂肪的摄入,保证充足的蛋白质和维生素。

作息也变得极其规律。他尽量保证每天七个小时的睡眠时间,即使工作再繁忙,也会在午夜十二点前强迫自己上床休息。他知道,高质量的睡眠对于大脑功能的恢复和维持至关重要。

起初,这种自律的生活方式让他感觉有些不适和枯燥,但渐渐地,他开始从中体会到一种掌控感和内心的平静。规律的运动让他重新感受到了身体的活力,健康的饮食让他的精力更加充沛,充足的睡眠则让他的思维更加清晰和敏锐。

更重要的是,这种对生活的积极掌控,在一定程度上也稀释了他内心那份深重的悲伤和无力感。当他将注意力从无法挽回的过去转向可以把握的现在和未来时,他发现,生活,似乎并没有完全失去色彩。

几个月下来,陈建宇的精神状态和身体状况都得到了显著的改善。他不再是那个从中国回来时形容枯槁、眼神黯淡的憔悴男子,虽然眉宇间依然带着一丝难以抹去的忧郁,但他的眼神重新变得明亮而坚定,步伐也变得稳健而有力。他甚至会偶尔在和团队成员讨论问题时,开一两个略显生涩的玩笑。

这种积极的转变,让李伟和项目组的其他成员都感到非常高兴和鼓舞。他们知道,他们的“主心骨”回来了。一个更加强大、更加专注、也更加……懂得生活意义的陈建宇,回来了。

这种良好的精神状态,也极大地提升了整个团队的士气和工作效率。在陈建宇的带领下,“神经功能重塑项目组”开始以一种全新的姿态,向那个困扰人类的“大寂静”发起新一轮的挑战。

在陈建宇的生活逐渐步入正轨,身心状态日渐恢复的同时,他在科研上的敏锐和前瞻性也重新被激活。除了领导“神经功能重塑项目组”对LX-001失败原因进行复盘,并探索新的潜在治疗靶点外,他还将相当一部分精力投入到了对一个新兴领域的学习和研究中——人工智能在生命科学领域的应用。

勒忒生物制药在AI辅助药物研发方面投入巨大,公司内部设有一个独立的、配备了顶尖超算平台和专业算法工程师团队的AI研究中心。这个中心与公司各个研发部门紧密合作,利用机器学习、深度神经网络等先进技术,加速新药的发现、设计和临床前评估过程。

陈建宇敏锐地意识到,面对“普罗米修斯之火”这种前所未有的、对人体基因表达进行深度编程的“黑箱系统”,传统的研究方法可能难以奏效。而AI强大的数据处理能力、模式识别能力以及预测建模能力,或许能为他们打开一扇新的窗户。

在施耐德博士的引荐下,陈建宇开始频繁地与勒忒AI研究中心的工程师和科学家们进行交流。他像一个谦虚的学生,认真学习着各种AI算法的原理、应用场景以及它们在生物医药领域的最新进展。他惊讶地发现,AI的发展速度,比他之前在新闻报道中了解到的还要迅猛。

“陈博士,您看这个模型,”一位年轻的AI算法工程师,指着屏幕上一段复杂的代码和动态变化的蛋白质三维结构图,兴奋地向他介绍道,“这是我们最新开发的、基于生成对抗网络的蛋白质设计算法。它可以在几乎没有先验知识的情况下,从零开始‘创造’出具有特定功能的全新蛋白质分子。我们用它来设计一些潜在的酶抑制剂或者靶向特定受体的配体,其效率和成功率,远超传统的基于经验的筛选方法。”

另一位负责AI药物筛选平台的资深研究员则向他展示了他们如何利用深度学习模型,从海量的化合物库中快速识别出具有潜在药理活性的小分子,并预测其在人体内的吸收、分布、代谢和排泄特性。“过去,一个新药从最初的化合物筛选到临床前候选物的确定,可能需要数年时间,耗费数百万甚至数千万美元。而现在,借助AI平台,我们可以在几个月甚至几周内,就完成这个过程,并且成本大大降低。”

陈建宇认真地听着,不时提出一些专业性的问题,并与他们探讨AI在神经科学,特别是在理解复杂神经回路和精神疾病发病机制方面的潜在应用。他惊叹于AI的“学习”能力和“创造”潜力,也对这些年轻工程师们所展现出的、对未知领域的探索热情和创新精神深感敬佩。

“AI的迭代速度太快了,”在一次与AI中心负责人的深入交流后,陈建宇忍不住感慨道,“几乎每一天都有新的算法、新的模型、新的应用场景出现。它就像一个拥有无限潜力的生命体,在以指数级的速度进化。我们今天认为不可能的事情,或许在不久的将来,就会因为AI的突破而变得轻而易举。”

AI中心负责人,一位严谨而富有远见的德国计算机科学家,赞同地点了点头:“是的,陈博士。我们正处在一个由AI驱动的科技革命的前夜。尤其是在生命科学领域,AI正在从一个辅助工具,逐渐转变为核心的驱动力量。它能够帮助我们处理和理解传统方法难以企及的复杂数据,例如单细胞测序数据、高维度的脑电图信号、甚至是……像‘普罗米修斯之火’那样,对整个基因表达网络进行系统性重编程的复杂干预所产生的影响。”

负责人的话,再次触动了陈建宇内心深处那根敏感的弦。他想起了李伟曾经的分析,将“普罗米修斯之火”比作一个“微型的、可编程的人工生命系统”。如果说芬奇和他的团队创造了一个几乎无法破解的“生物黑箱”,那么,AI,这个同样充满了未知与潜能的“人工黑箱”,是否有可能成为打开前一个黑箱的钥匙?

这个念头,让陈建宇感到一阵莫名的兴奋,也带来了一丝新的希望。他开始积极推动“神经功能重塑项目组”与AI研究中心的深度合作。他将LX-001临床试验失败后收集到的、关于亚历山大·科瓦奇在剧痛发作期间的全部生理数据——包括详细的脑电图模式、神经递质水平变化、炎症因子释放谱等,都提供给了AI团队。他希望AI能够从这些看似混乱的数据中,找到导致那种灾难性神经性疼痛的关键模式或异常信号通路,为后续的药物改进提供新的思路。

AI团队对此表现出了浓厚的兴趣。他们利用先进的机器学习算法,对这些高维度、非线性的生理数据进行建模和分析,试图找出在LX-001注射后,科瓦奇神经系统中发生的、与疼痛相关的、最显著的动态变化特征。

初步的AI分析结果,虽然还不能完全揭示疼痛产生的根本原因,但也确实发现了一些之前被忽略的、有趣的关联性。例如,AI模型提示,在疼痛发作前,科瓦奇大脑中某些特定区域的神经元同步放电模式出现了异常的、高频振荡,这可能与某种神经信号的“雪崩效应”有关。模型还指出,LX-001中的某个特定组分,在与“普罗米修斯之火”改造过的神经细胞膜上某些离子通道蛋白结合时,可能会产生一种非预期的、协同性的过度激活效应。

这些由AI提供的线索,虽然还需要大量的实验验证,但无疑为陈建宇和他的团队指明了一些新的、值得深入探索的方向。陈建宇也因此更加坚信,AI将在他们未来的解药研发中,扮演越来越重要的角色。

“在不远的将来,”陈建宇在一次项目组的内部研讨会上说道,语气中充满了对未来的展望,“AI不仅仅是我们的工具,更可能成为我们并肩作战的伙伴。它能够帮助我们看到我们肉眼看不到的规律,理解我们大脑难以理解的复杂性。我们必须学会与AI共舞,才能在这场与‘大寂静’的战争中,赢得最终的胜利。”

团队成员们被陈建宇的这番话所感染,眼中也闪烁着对未来的期待和对新技术的向往。失去林梅的巨大悲痛,并没有击垮这位顶尖的科学家,反而让他以一种更加坚韧、更加开放、也更加富有远见的姿态,重新投入到了这场关乎人类命运的战斗中。

在积极拥抱AI技术的同时,陈建宇和李伟也没有放松对传统药物研发路径的探索。LX-001的失败,虽然沉重,但也为他们提供了宝贵的教训。他们意识到,直接尝试“唤醒”那些被深度抑制的情感和欲望中枢,风险极高,很可能引发神经系统的灾难性失衡。

“或许,我们应该调整策略。”李伟在一份新的研究方案中提出,“与其追求一步到位的‘功能恢复’,不如先尝试一些更温和的、旨在‘稳定’和‘保护’神经系统的方案。比如,一些能够促进神经元再生、改善神经元之间连接、或者调节神经炎症反应的化合物。只有先把因为‘火种’和LX-001冲击而受损的‘土壤’修复好,我们才有可能在上面重新播种希望的种子。”

陈建宇对李伟的这个思路表示了高度认同。他们开始将研究的重心,从直接的“功能唤醒剂”,转向了更侧重于“神经保护”和“神经调控”的候选药物筛选。

经过数月的紧张工作——包括利用AI平台进行大规模的虚拟筛选、在多种细胞模型和动物模型上进行细致的药效和毒理评估——一种新的候选复方制剂,渐渐浮出了水面。

这个新的制剂,内部代号为LX-002(勒忒候选药物002号),它不再像LX-001那样,试图用强烈的刺激去直接“攻击”那些沉睡的神经中枢。它的设计思路更为精巧和间接。

LX-002在临床前的动物实验中,表现出了令人鼓舞的、虽然依旧是间接的,但却更为安全的“积极信号”。它并没有立刻让那些因为模拟“火种”影响而变得情感淡漠的实验动物恢复“热情”,但却显著改善了它们的学习记忆能力、减轻了它们的焦虑和抑郁样行为,并且在分子水平上,也观察到了一些与神经元健康和突触功能相关的生物标记物的积极变化。

更重要的是,在进行了远超临床预期剂量的大剂量、长周期毒理学测试后,LX-002没有表现出任何类似LX-001那样的、灾难性的神经毒性反应。它的安全性,似乎得到了显著的提升。

当李伟将LX-002完整的临床前研究数据包,以及一份更为详尽和审慎的I期临床试验申请方案,再次摆在陈建宇面前时,两人相视一笑,眼中都闪烁着一种久违的、夹杂着疲惫与兴奋的光芒。

“博士,”李伟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有些颤抖,“这一次……我们是不是离希望更近了一步?”

陈建宇深吸一口气,目光在那份厚厚的研究报告上仔细审阅着。每一个数据,每一条曲线,都凝聚着整个团队数月来的心血和智慧。他知道,LX-002依然不是最终的“解药”,它甚至可能……依然会失败。但是,它代表着一种新的思路,一种更安全、更谨慎、也可能更接近问题本质的尝试。

“是的,阿伟。”陈建宇点了点头,眼神坚定而明亮,“我们……又一次站在了起跑线上。但这一次,我们更加成熟,也更加……敬畏。”

他望向窗外,慕尼黑的黄昏,天空被晚霞染成一片绚烂的金色。远处的城市灯火渐次亮起,像无数颗散落在人间的星辰。

他和他的团队,就像这夜空中无数追逐星光的人一样,虽然前路依然充满了未知与挑战,但他们心中的那份对科学的信仰、对生命的悲悯、以及对美好未来的执着追求,却从未熄灭。

LX-002,这承载着新的希望的“火种”,即将在不久的将来,再次点燃。而陈建宇和李伟,以及他们身后那支年轻而充满活力的团队,也已经做好了准备,去迎接那场注定艰难,但却意义非凡的……破晓之战。

美好的未来,或许真的在等待着他们。只要他们……永不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