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暴雨
他们这次出门天公不作美，他们被迫困在车桥镇的客栈三天了，连续三天的暴雨，浇灭了秦半梦的火气。
如石珠般的雨珠击打在屋顶，已然压垮多个家庭，透过雨幕，还能瞧见男子爬上屋顶修补房屋，女人和孩子用破盆往外泼水。
“噼噼啪啪”的雨声中夹杂着孩童哭声，秦半梦半垂眉眼，仔细切割不老草的根茎。
陈皮5克、菊花3克、不老草5克，用开水冲泡5分钟左右，顿时淡淡的药香扑鼻而来。
瞄一眼身后工作的男人，秦半梦抿唇，端着不老茶过去，轻轻放在秦幽御手边。
“御哥哥，这是我新研发的茶，有养胃清肠、温肾助阳的功效，尝尝？”
闻言，秦幽御放下文牍接过茶杯，轻抿一口，伸手抱过女孩，抵着她肩头，亲昵的蹭蹭她光滑的面颊。
“无聊了？”
秦半梦也不拒绝，任由他抱着，看一眼摆在桌子上的文件，暗自咋舌，他还挺忙的。
“嗯，一直待在客栈，挺没意思的。”她还没见识古代城镇的魅力，就被困在这里，还不如回山上呢。
秦幽御瞥一眼外头忙碌的人，眸底阴沉，收回搭在秦半梦腰间的手，靠着椅背漫不经心的喝茶。
“你同情他们。”秦幽御言简意赅。
“对呀，挺同情。”秦半梦无所谓耸肩，起身回到窗边继续磨药材。
“你要我帮他们？”秦幽御轻飘飘的问，如狼的眸子直勾勾的盯着女孩后脑勺。
秦半梦本能的感觉到危险，暗自腹诽对方的喜怒无常。
“帮忙？为何要帮？”秦半梦疑惑皱眉，大眼睛眨巴眨巴的看着对方。
“你不想帮他们？他们也挺可怜的，身上都淋湿了，说不定已经邪气入体了。”
秦幽御将半开的窗户彻底打开，斜靠在桌面，悠闲的看着下面辛苦补救房屋的人。
秦半梦顺着他注视的方向，淡淡的瞟一眼下头的情形，语调淡漠道：“那是他们的命！”
“轰隆”
秦幽御眸光骤变，眼底凝聚着一股毁天灭地的戾气，低头摩挲被打湿的窗棱，低喃：“命！”
秦半梦毫不在意，磨药材的动作渐慢，有感而发。
“对呀，都是命！谁也不能救谁于水火之中，那又何必居高临下的做出施舍状呢。施者图报，受着煎熬。”
好比她，如果当初没被救，大不了就是烂命一条，说不定早就投胎了。
可偏偏好死不死的被秦幽御所救，自此再也由不得自己，自由于她而言就像天际的星星，遥不可及，而她能做的，就是发挥阿Q精神。
秦幽御冷笑，手轻轻的搭在秦半梦肩头，犹如吐信的毒蛇。
“梦儿，那你觉得，我是什么命？”
秦半梦愣住了，她从未想过他的处境，一直以来她处于消极抵抗状态。他要什么，她就给什么，但思想和心一直都是自由的。
秦幽御也不着急，就这么静静地看着街道两旁忙碌的人，一时间，房间陷入诡异的静谧之中。
“御哥哥，先天之命我们无法自己掌握，但后天之命却要靠自己。你看他们，虽然无法选择出身，但也在努力将日子过好。”
“嗤，争的也不过是几片瓦而已。”
“可就是这几片瓦，撑起了一个家。”
秦幽御抿唇，伸手遮住秦半梦的眸子，低头靠在她耳边轻声问：“梦儿想要什么样的瓦片呢？”
突然的黑暗，让秦半梦一惊，秦幽御的问话，更是让她心惊，难不成他察觉到什么了？
“轰隆隆”、“轰隆隆”
突然的轰鸣声吓得秦半梦跳起来，却被一双打掌死死摁在原位。
“御哥哥，出什么事了？”秦半梦扒着他的手，想要将其移开，对方却纹丝不动。
“梦儿，你还没有回答我。”
秦半梦知道，今个她要是不给个说法，这事就很难过去了。
“我没什么野心，只想偏安一隅。”她唯一的野心，就是报完恩远离这个男人。
秦幽御盯着她黝黑的头顶，突然露齿一笑，遮住她眼睛的手掌动了动。
这丫头自己都不知道，只要一说谎，她的眼睛就会眨的飞快。
“等我的事办完，就给梦儿建一个世外桃源，可好？”
秦半梦嘴角僵了僵，世外桃源？算了吧，她还是想过过接地气的生活。
“呵呵……谢谢御哥哥。”
“扣扣扣”
“主人。”
夜昭恭敬地声音在门外响起，秦半梦拉下秦幽御微凉的手，抢先道：“夜昭，你进来。”
可等了一会，还不见对方进来，秦半梦眨眨眼，她的话不管用？扭头朝身后的秦幽御看过去。
“进来。”
“咯吱”
门被缓缓推开，夜昭那张面无表情的脸出现在屋内。说实话，秦半梦还是有些许不舒服的，但人家忠于自己的主子，也无可厚非。
“跪下！”秦幽御冷冷命令，看夜昭的眼神犹如看一个死人。
夜昭“刷”的脸色泛白，“咚”的一声老老实实的跪下来，恭敬地接受主子的审判。
“你的主子是谁？”
夜昭心惊，连忙向秦半梦请罪：“小姐，奴婢该死。”
秦半梦皱眉，挪了挪凳子，避开夜昭的跪拜，无所谓道：“我和御哥哥是一家人，你听他的本就无可厚非。对了，你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这一次，夜昭再也不敢有所保留，低眉顺眼解释：“回小姐，我们的人传来消息，车桥镇通往淮安府的官道山体坍塌。”
泥石流？
“找路。”秦幽御言简意赅。
“回主子，由于暴雨，其他小路也被淹没了。”
秦半梦撑着脑袋沉思，也就是说，他们现在是瓮中之鳖？
秦幽御看着天色，估摸这场雨一时半会也停不下来，难不成他们要一直被困在这里？
“那也没办法了，一切只能等雨停了再做打算。”
“女一，你去安排，走水道。”
秦半梦瞪大眼睛，不可思议的瞪着发疯的男人，“你疯了！”
秦幽御拉过秦半梦抱在怀里，指了指街道上忙碌的人影，血红的眸子透着冷冽的光。
“梦儿，暴雨天不适合修理房屋，越修越漏。”
秦半梦恍然，福至心灵道：“所以，他们的目标是你？”
秦幽御亲亲她脸颊，笑着夸赞：“真聪明！”
“呵呵……所以，这么多年，你在外头到底惹了什么人？”
“梦儿，怕吗？”
“害怕的话，你会让我回山里吗？”
“不会，咱们可是要生死与共的。”
“呵呵……”秦半梦心烦气躁的关上窗户，喝一口不老茶压压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