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2章 玄冥教
“好强的内力,这真的是一个八岁的孩子!”
黑无常口吐黑血,单手撑地,林远害怕的放下双臂,搞不懂刚才发生了什么。
“此子身份绝不简单,可这副畏畏缩缩的样子不像是演的,更何况,若真是哪个大势力的公子,穿的怎么比乞丐还差?这骨瘦如柴的模样,不管了,还是不招惹的好。”
他从腰间掏出一个钱袋子,扔到了林远脚下。
“这位少年,刚才我只是开个玩笑,这里的事与你无关,拿着这些钱离开吧。”
林远高兴的捡起钱袋,打开一看,我去,铜钱!
“这位大哥,你这是古董吗?不会是假的吧?我没法花啊。”
“哪冒出来的这么一个傻小子,师哥,杀了他,别让他碍事。”
黑无常摇摇头,让白无常不要轻举妄动,
“哦呵呵,这可不是古董,就是铜钱,可以直接花费,若是不够。”
黑无常嘴角弯起一抹邪笑,双指夹着一枚银豆子,径直射向林远额头。若此人真不会武功,那么这一击,可以直接打碎林远的脑袋。
“哎呦,大哥,你给钱就给钱,为什么打我脑袋啊,疼死我了。”
林远捂着脑袋蹲在地上,额头上留下一个鲜红的印记,白无常傻眼了,走在黑无常身边轻声询问道:
“大哥,你没有用内力吗?”
“用了,竟然没有什么伤害,此子看来不过八岁,功力却至少有中星位,背后必有通天势力,不要招惹。”
“哦。”
“好了,这是银子,不管哪里都会认,快走吧。”
“银子?我只听说过金子可以当钱用,还没听过银子能花的呢。”
林远把银豆子放进钱袋,别在自己腰间,嘴里不停的嘟嘟囔囔着。
“臭小子,你别太过分了,我给你的钱,够你吃半个月了。”
眼看这位奇装异服的大哥要生气,林远吓了一哆嗦,法治社会怎么还有这种一言不合就威胁人的狂躁青年人呢。
“你脑子秀逗了吧?我又没和你要钱,靠。”
“臭小子敢骂我,今天死在这里,谁也查不到!”
黑无常身形移动,陆佑劫暗叫不好,虽然与此子素不相识,可毕竟是一条人命,玄冥教的人,果然是杀戮成性。
有力的大手掐着林远的脖子,林远胡乱抓着黑无常的胳膊,整个人白眼外翻,脸色通红,眼看就要被活活掐死,白无常掩着嘴偷笑,看来,不过是个花花架子嘛。
“又是这种感觉,不好!”
一股真气自林远体内爆发而出,黑无常用力一推连退几步,被白无常在身后帮忙稳住身形。林远也被扔下山崖,生死不知。
“黑白无常!你们连这么一个路过的娃娃都不放过,你们还是人吗?”
“陆大侠,先关心关心你自己吧!”
…
林远从山崖上坠落时,耳边呼啸的风声几乎撕裂耳膜。他以为自己必死无疑,可当意识再度回归时,他竟发现自己躺在崖底的溪水边,浑身湿透,却连一丝伤痕都没有。
他怔怔地看着自己的双手,掌心纹路清晰,连擦伤都不存在。
“真是奇怪。脑袋也好晕,现在的人这是怎么了?幸好我大难不死,赶紧找个地方吃饭吧,这些老古董真的能花吗?”
林远活动活动筋骨,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竟然毫发无损,真是有够神奇的。
“看着那些人骑着马朝这里走,没想到是这么一群变态,早说不跟着了。”
他低声呢喃,随即摇了摇头,甩掉发间的水珠,踉跄着站起身。衣服湿漉漉地贴在身上,沉重无比,但他顾不得这些,拖着步子朝远处隐约可见的城墙走去。城墙上,写着三个繁体大字—渝州城。
城门破旧,守卫懒散地靠在墙边打盹,对进出的行人毫不理会。林远混在人群中进了城,街道上尘土飞扬,行人匆匆,偶尔有马车驶过,扬起一片灰蒙蒙的土雾。
他的肚子早已饿得咕咕直叫,目光被一家简陋的面馆吸引。门口的木牌上歪歪扭扭写着“三文钱一碗素面“,他摸了摸怀中的钱袋。
“几文钱?还真是用铜钱啊,古怪。”
他眉头微皱,心中疑惑更深,但还是走了进去,找了个角落坐下。
“老板,一碗面。”
他丢出三枚铜钱。
不多时,一碗热气腾腾的素面端了上来。面条粗粝,汤水上飘着几片菜叶,但对于饥肠辘辘的林远来说,这简直是人间美味。他狼吞虎咽,几口便吃了个干净,连汤都喝得一滴不剩。
“再来一碗!”
他意犹未尽,又掏出几文钱。就这样,他一连吃了五碗面,才终于满足地拍了拍肚子。这时,隔壁桌的谈话声传入耳中。
“听说汴梁那边又打仗了,朱温那老贼杀得血流成河……”
“唉,这世道,也就岐国还算安稳,女帝治下,百姓至少能活命。”
“是啊,要是能逃去岐国就好了。”
林远听得心头一震。
“朱温?岐国?女帝?不是吧。
他猛地站起身,走到那两人桌前,强压着震惊问道:
“两位大哥,敢问,现在是何年何月?”
那两人古怪地看了他一眼,其中一人嗤笑道:
“小兄弟睡糊涂了?如今是天佑元年,朱温老贼一直在打仗,天下乱得很哩!”
林远瞳孔微缩,心中翻起惊涛骇浪,他竟然回到了五代十国时期!要是按历史发展,现在是公元904年,再过三年,朱温就会篡唐废帝,自己称帝!历史书上写这家伙嗜杀成性,乖乖,还是快点跑路吧。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震撼,虽然不明白怎么会来到五代十国,但是,活命要紧,转身向店家买了一份粗制的地图。摊开一看,岐国的位置赫然在西北方向,也是距离最近的。
“既然这天下大乱,而岐国还算安稳。”
他低声自语,眼中闪过一丝决然,
“那就去岐国!”
他收好地图,迈步走出面馆。夕阳西下,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
…
林远趴在马背上,胃袋随着颠簸不断撞击肋骨。他死死攥着缰绳,指节发白,这具八岁孩童的身躯太孱弱了,光是驾驭这匹老马就耗尽力气。当彻底离开渝州地界时,他再忍不住,“哇“地吐出一口酸水。
“呕,要吐了。”
他滚下马背,跪在官道旁干呕。正午的太阳晒得后颈发烫,为了快点赶到岐国,一路上真的是马不停歇,第一次骑马,屁股都快被颠烂了。
“真佩服古人,整天骑马,继续上路吧。”
“小兄弟,自己一个人出门在外,可不安全啊。”
林远突然听见枯枝断裂的脆响,五个衣衫褴褛的汉子从林间钻出。为首的脸上有道蜈蚣状的刀疤,手里豁口的柴刀还沾着暗红。林远瞳孔骤缩,他认得这种眼神,那是饿到极处的人才会有的绿光。
“小娃娃挺阔气啊。”
刀疤脸踢了踢老马的肚子,马儿惊惶地嘶鸣。另几人已围成半圆,腥臭的汗味混着血腥气扑面而来。林远浑身发抖,余光瞥见有人腰间别着半截婴儿的襁褓。
“马归我,衣裳归你。”
刀疤脸舔了舔嘴唇,
“这小崽子够嫩,熬汤能出三碗油。”
“你们,你们吃人肉!”
“世道这么乱,这很平常,哎呀,可惜不是个女娃娃,不然,嘿嘿嘿。”
林远抄起路边的枯枝胡乱挥舞,却引得众人哄笑。刀疤脸突然劈手夺过木棍,反手抽在他腿弯。剧痛让林远踉跄跪倒,紧接着肩头一凉,锈刀砍进皮肉,他听见自己锁骨断裂的脆响。
“倒是本怪书。”
有人抽出他怀里的《天一功》,泛黄的书页在风中哗啦翻动。那汉子随手撕下一页擤鼻涕,其余纸页如枯叶散落在地。
血从伤口涌进眼睛,林远看见自己的血珠滴在书页上。突然,那些朱砂篆文仿佛活了过来,化作金线顺着血迹钻入伤口。剧痛中他浑身筋脉暴起,喉咙里发出非人的低吼。
林远只觉得一股滚烫的热流从伤口处炸开,瞬间席卷全身。他的视野骤然染上一层血色,耳中嗡鸣如雷,仿佛有千万只毒虫在血管里啃噬爬行。
“啊——!!”
他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嘶吼,瘦小的身躯猛然弹起,五指如钩,一把扣住最近那汉子的咽喉。“咔嚓“一声脆响,喉骨粉碎,那人瞪圆了眼睛,连惨叫都未发出便软倒在地。
剩下几人骇然变色,刀疤脸举刀便砍,可林远的速度快得诡异,他矮身一窜,竟如野兽般扑到另一人背上,张口便咬住那人颈侧动脉。滚烫的血喷溅而出,林远却恍若未觉,反手一抓,生生将另一人的眼珠抠了出来!
“怪、怪物啊!!”
有人惨叫着想逃,却被林远一把拽住脚踝,猛地抡起砸向树干。“砰“的一声闷响,那人的脑袋如西瓜般爆裂,红白之物溅了满地。
刀疤脸终于崩溃了,柴刀“当啷“落地,跪着连连磕头:
“小爷爷饶命!饶。”
话音未落,林远已闪到他面前,小手如刀,直接贯穿了他的胸膛。
血淋淋的心脏还在跳动,被林远捏在掌心。他茫然地看着,突然一阵剧烈的反胃,“哇“地吐了出来。
“我,我做了什么?”
血腥味灌满鼻腔,地上横七竖八躺着残缺的尸体。林远浑身发抖,低头看着自己染血的小手,胃里又是一阵翻江倒海。他跪在地上干呕,直到胆汁都吐了出来,才勉强恢复一丝清醒。
“《天一功》”
他猛地想起那本书,慌忙爬向散落的纸页。所幸除了被撕下的一页,大部分未被损毁,他颤抖着收好,又强忍恶心,从尸体上摸出几串铜钱和一块干粮。
林远不敢再多停留,他爬上马背,狠狠一夹马腹。老马嘶鸣着冲上官道,林远死死攥着缰绳,指甲掐进掌心。
“去岐国,必须尽快到岐国!”
他日夜兼程,不敢停歇。每当困倦袭来,那些破碎的尸体和滚烫的鲜血就会在眼前闪现,逼得他咬破嘴唇保持清醒。五日后,当城墙上的“凤翔”二字映入眼帘时,林远终于眼前一黑,从马背上栽了下来。最后看到的,是一双绣着金线的红靴停在自己面前。
“梵音天,这男娃娃长的还算秀气,要不,留下来?”
“幻音坊可不收男人,小娃娃也不行,女帝的规矩,你敢破?”
“唉,那好吧,等他醒了,我们就走吧,毕竟到了我们凤翔,不能眼睁睁看着这么一个孩子去死。”
“嗯,喂,你醒了啊?”
林远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一张柔软的床榻上,身上盖着锦被,伤口也被仔细包扎过。他茫然地环顾四周,屋内陈设典雅,窗边还燃着淡淡的檀香。一道慵懒的女声传来。
他转头看去,只见一名身着红衣的女子倚在门边,眉眼如画,指尖把玩着一柄玉笛。她身旁站着另一位蓝衣女子,神色淡漠,腰间悬着一柄长剑。
“多谢两位大姐姐救我的命。”
林远连忙起身行礼,却因动作太大牵动伤口,疼得龇牙咧嘴。
梵音天轻笑一声:
“小娃娃倒是懂礼数。不过凤翔虽安稳,却不是收容所。”
她随手抛来一个钱袋,
“拿着这些盘缠,自己谋生去吧。”
林远接过钱袋,沉甸甸的,显然装了不少银两。他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妙成天却已转身离去,只留下一句:
“天黑前离开。”
林远就这样被赶了出来。
“梵音天,还看呢?人家还是个娃娃啊,再怎么也等个几年,让他长大一点。”
“妙成天,在你眼里我就是个只知道玩弄男人的混蛋吗?你自己看。”
妙成天微蹙眉头,使用内力观察着林远的背影,捂着嘴不敢相信。
“好强的内力,这真的只是个孩子吗?不行,我要通报女帝。
牵着那匹老马,林远走在凤翔城的街道上。这里确实繁华,青石板路平整宽阔,两旁店铺林立,绸缎庄、酒楼、药铺、铁匠铺,吆喝声此起彼伏。街边小贩的蒸笼里冒着热气,肉包子的香味勾得他肚子咕咕直叫。
“这位小客官,刚出笼的肉包子,两文钱一个!”
卖包子的老汉笑眯眯地招呼。
林远摸了摸钱袋,终究没舍得买。他得先找个活计,否则坐吃山空,迟早要饿死。他先是来到一家酒楼。
“掌柜的,您这儿缺人手吗?我能跑堂、能洗碗。”
掌柜抬眼瞥了瞥他瘦小的身板,嗤笑一声:
“就你?怕是连盘子都端不稳吧?去去去,别耽误我做生意!”
他又去了布庄、药铺,甚至码头扛包的苦力堆,可得到的回应大同小异。
“凤翔虽没战乱,可也没余粮养闲人。”
“你这小身板,能干什么活?”
“走走走,别挡道!”
夕阳西下,林远蹲在街角,啃着干硬的馍饼。老马在一旁低头嚼着枯草,时不时打个响鼻。
“难道真要流落街头?”
他攥紧拳头,又想起《天一功》。自己都可能要饿死了,哪还有心情去学上面的东西,而且那天那些人突然死亡,也和这本书脱不了感谢,邪性太重,他也不敢再轻易翻阅。
正发愁时,忽然听见不远处传来一阵嘈杂声。抬头望去,只见一群孩童围着一个告示板叽叽喳喳。林远好奇地凑过去,勉强从人缝中看到一张崭新的布告:
“岐王府招募杂役,包食宿,月钱五百文。”
“五百文!”
他眼睛一亮,挤进人群,一把扯下布告。
“喂!你小子干什么?”
有个大点的孩子推了他一把。
林远紧紧攥着布告,转身就跑。老马跟在他身后,蹄声哒哒,朝着岐王府的方向奔去。
…
藏兵谷里,一人身着紫黑色内甲外包裹着紫色的长袍,黑洞洞的面具只要看一眼就给人无尽的恐惧感。
他端坐茶桌前,桌子上,摆放着各种古朴的茶具,还有三枚似是随意丢下的铜钱。
“星辰转换,天下大变,紫微星暗淡,西北有巨星冉冉升起,怪哉怪哉,以往的卦象里,可从为有过这种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