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家父高力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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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疟疾大爆发

等陈十七忙完已是深夜时分,洁白的月光如雪般洒落在林间开阔地。

他头枕锄头,横卧在一块巨石上。

四周原始森林环抱,巨木高耸飞天入云,树荫黑沉如幕。

远处,天高云淡,群山层叠而起。

眼前老水牛悠然地吃着青草,小龙虾穿行在水潭乱石间捕食河虾。

早些时候种下的西瓜籽,已冒出了鹅黄的细嫩尖芽。

“不畏浮云遮望眼,自缘身在最高层!”陈十七的脑海里不经意地蹦出一句诗来。

“妙啊,此地往后便叫未遮山!”陈十七脱口而出道。

说罢,他扛起锄头,弓腰去捡一旁的木棍。

却惊喜地发现,那条断腿竟已能自如行动,木棍全然没用了。

可奇怪的是,陈十七盯着木棍陷入了沉思。

不知他怎想的,毅然伸手捡起木棍,一瘸一拐地朝着茅草房而去。

“种豆南山下,草盛豆苗稀。晨兴理荒秽,带月荷锄归。”陈十七吟着诗穿行在荒草萋萋的田地间。

“好诗!”荒草间忽然传出一声惊叹。

陈十七被突如其来的声音惊出一身的冷汗,他借着月光,倾身望去。

只见一个清瘦的身影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杜甫?他怎么在庄园里?”陈十七疑惑地嘀咕道。

“高小兄弟,别来无恙啊!”远处的杜甫拱手一揖道。

陈十七闻言一时心惊胆颤,心想前些日子才偷了人家一句诗,莫不是来寻仇了?

他心里害怕极了,只因大唐早有抢诗杀人的先例。

高宗皇帝年间,有个名叫“宋之问”的诗人。

他为了将亲外甥写的那句“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据为己有,便将亲外甥活埋坑杀了。

想到此处,陈十七酝酿了一下情绪,随即“扑通”跪下。

可他刚要开口道歉,矗立在荒草间的杜甫忽然“轰隆”坠翻在地。

陈十七急忙起身,朝着杜甫小跑而去。

“停下,别过来!”杜甫却大声嘶吼道。

陈十七不顾吼声,疾步来到杜甫的身前,却被入目的景象吓了一跳。

才不见几日,杜甫已变得面黄肌瘦、浑身浮肿,似乎是得了什么大病。

“岭南之地,四季暑热,瘴气四溢,虫媒猖獗,故而疟疾横生。今日晚些时候,城中忽然爆发疟疾,殃及千万百姓,禾丰驿更是除颜子义外无一人幸免!”

“苏御医曾言高小兄弟比肩神医华佗,有起死回生之神药,炉火纯青之医术,老哥哥我冒死为民请命,恳请您定要救下满城濒死百姓!”杜甫气息奄奄地说道。

陈十七闻言不自觉地捏紧兜里仅剩的那瓶藿香正气水,心中慌乱如麻。

可忽然,杜甫一阵剧烈干咳后昏死了过去。

陈十七慌忙丢下木棍与锄头,扛着杜甫便回到了茅草房。

他伸出一个指头探了探鼻孔,发现杜甫还有一口气。

陈十七捶了捶乱麻麻的脑袋,努力让自己静下心来。

他忽然想起现代有个名叫“屠呦呦”的老奶奶曾发现青蒿素,为人类抗疟药物开拓了新方向,还因此获得过诺贝尔医学奖。

陈十七转身看着门外满地的荒草,惊喜地发现其间长满了绿油油的黄花蒿。

大名鼎鼎的抗疟药物——青蒿素正是从黄花蒿里提炼出来的。

陈十七疾步如飞,拔回一捆黄花蒿。

可他却看着满桌的黄花蒿犯了难,没有高端仪器、试剂,无从下手。

最主要的是,即便有高端仪器、试剂,他也不知道怎么提炼青蒿素。

眼看着杜甫越来越虚弱,陈十七急忙取来一个小碗,又猛然拿起一捆黄花蒿。

只见他奋力地绞弄着手中的黄花蒿,将含在枝叶里的绿汁一一滴落在碗里。

不一会,小碗里已有小半碗的绿汁。

陈十七不假思索,抬碗便将绿汁悉数灌进了杜甫的嘴里。

过了许久,杜甫竟缓缓地睁开了双眼。

陈十七见状喜出望外,立刻夺门而出,将颜子义带来的那三个酒壶里挤了满满的绿汁。

随后,他又飞奔至未遮山牵回老水牛。

此时的杜甫已能下地稳步行走,陈十七便拉着他飞身上了牛背,星夜赶往禾丰驿救人。

老水牛奋蹄出山,不一会两人一牛便已来到破败的禾丰城。

只见满城都是哀嚎的百姓,无数人已病死街头,惨如被丧尸袭城的釜山。

陈十七只是瞥了一眼,便策牛赶到禾丰驿,将方才挤好的绿汁分发给众人饮下。

他不曾停歇片刻,便拉着颜子义、杜甫在街坊中央支起一口大锅,煎了满满一大锅黄花蒿。

杜甫与颜子义也破门入户,搜罗来几十个大碗小碟。

等汤药熬好,三人到处“呦呵”着,让百姓前来喝药。

可任凭他们喊破嗓子,也无一人前来。

三人又悉心地将汤药打好,端了过去,可百姓们却惊恐地四处逃窜着。

原来在早些年,禾丰县爆发过另一起疟疾,当时沈无极也在城中支起大锅熬药分发给百姓。

可这药颇为古怪,喝药死的比病死的还多,此后禾丰城的百姓谈药色变。

眼下,百姓们见到陈十七与杜甫、颜子义如同见了黑白无常般,连个解释的机会都不给。

此时,病情已有好转的徐龙河、苏御医等驿卒纷至沓来。

徐龙河深居禾丰城半生,苏御医又是宫中御医,他们说话自然有些公信力。

在他们挑尽好词一顿顿吹嘘之下,百姓们终于相信了,开始争先饮用汤药。

陈十七与驿卒们四散而去,端着汤药穿街走巷,给无法起身的百姓们送去。

可忽然,一夜未眠的陈十七眼前一黑,四肢随之瘫软无力。

只听见“扑通”的一声,他重重地跌落在百姓堆里。

等陈十七醒来,顿觉口干舌燥,起身正要抬碗喝水。

却发现眼前的景象极为陌生,不是禾丰驿,更不是庄园里的茅草房。

他艰难起身,环顾四周,只见一旁有几个被麻绳捆吊着的男男女女。

他们浑身是血,被打得皮开肉绽。

陈十七缓步走近,其中一个满脸伤痕的男子忽然睁开眼睛。

他瞪大着眼,死死地盯着陈十七,嘴里“咿咿呀呀”地说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