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我朱樉给大哥当辅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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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寒霜封渊,一丝搏天机!

帐篷内弥漫着一种令人窒息的死寂。只有那细微到极致、却又顽强地断断续续延续的“嗬…嗬…”声,如同来自冥河彼岸的风,在昏暗的羊油脂灯晕染的光影里艰难穿行。每一次微弱的吸气,都牵动着帐内所有人的魂魄。

阿古拉巨大粗糙的手掌,依旧死死按在王保保冰凉的额头上,指腹下传来微弱却无比清晰的震颤——不是方才那种失控痉挛的濒死挣扎,而是一种勉强维系的、如同游丝般的…脉动!他布满血丝、瞪得几乎裂开的铜铃大眼,死死盯着大将军那惨白泛青、微微翕动的嘴唇,连呼吸都忘记了。那一声短促悲吼卡在喉咙里,硬生生咽了回去,只化作一道粗重的、压抑着无限惶恐和不敢置信的吸气声。

李时勉瘫靠在冰冷的毡墙上,面色蜡黄如金纸,浑浊的老眼勉强睁开一条细缝,目光死死锁在王保保的胸口。那里微弱到几乎难以察觉的起伏,此刻在他眼中却如同惊涛骇浪!王谦也顾不得满身污秽,佝偻着身躯凑近,枯槁的手指悬在距离王保保手腕寸许的地方,微微颤抖着,想号脉又生怕那丝刚刚被强行拽回的气息会被惊散。他那原本绝望呆滞的脸上,此刻交织着难以言喻的紧张和一丝微弱到几乎看不见的希望。

就在这冰封与生息激烈拉锯的恐怖寂静中心!

朱樉俯身如弓!脊背的肌肉线条如同钢丝般根根贲张,额头上滚落的汗珠和污血混合在一起,在下颌凝成细小的冰晶!他的全部心神都凝聚在那柄如同他生命延伸的长柄镊上!尖端滚烫依旧,在创口表面那层薄如蝉翼、不断散发出森寒白气的冰晶薄膜边缘灵巧而稳定地游走!

创口深处,寒山霜叶膏的霸绝冰寒正与万灵化毒散的凶猛药力激烈交锋!冰与毒的交融点,正爆发出无声的湮灭!更深层,被毒素折磨得滚烫溃烂的血肉经脉,在剧痛被极致冰寒强行镇压的瞬间,又被那股药粉霸道的驱毒力量狠狠鞭挞!

“滋…滋滋…”

一丝极其细微、如同冰针断裂的微弱声音,在朱棪高度凝神的状态下被无限放大!

镊尖闪电般轻轻点在那发出异响、呈现微不可察裂纹的冰膜一角!

挑!

薄脆的冰晶应声碎裂开一条不足半寸长、细如发丝的缝隙!

就在这缝隙生成的瞬间!一股细长粘稠、散发着浓烈尸腐与冰冷药粉混合气息的黑褐色液体,如同嗅到了出口的地狱冥河之水,猛地从冰膜下被强行挤压了出来!顺着缝隙流淌而下,滴落铜盆!

这不是结束!是引流的开始!

朱樉眼神不动分毫!镊尖如同拥有灵魂的活物,在冰膜下那片充斥着冰冻、药粉与污毒的血肉沼泽中,开始了最精确也最凶险的游走!

每一次前进!都如同在冰火交织的悬崖边缘踱步!镊尖或点、或拨、或引!极其轻微却又无比坚定的力量传递过去,精准地搅动、疏导着冰膜之下那些淤积在深层伤口沟壑中、如同跗骨之蛆的残存腐液毒血!将它们一丝一缕地逼迫、引导向那道刚刚被开辟出的细小出口!

“嗒…嗒…嗒…”

那曾被视为丧钟的滴落声,此刻节奏渐渐变得连贯而稳定!带着一丝奇异的、近乎韵律感的声响,砸在铜盆污秽的脓血表面上。每一声轻响,似乎都带走一分积压在王保保体内最深处的恶毒!

随着排毒的持续,王保保的气息似乎也跟着那“滴答”的节奏发生着微妙的变化!

那原本断续如同破旧风箱撕扯的“嗬…嗬…”声,渐渐平稳!虽然依旧嘶哑干涩,但每一次吸气的间隔在无形中拉长,每一次呼出的时间也变得更为完整!胸口那微弱到几近停止的起伏,幅度虽未增大,却像是找到了自己的节律,不再有那种仿佛下一秒就要崩断的窒息感!

最惊人的变化发生在他的脸色上!

那层仿佛被死亡覆盖、僵硬冰冷的铁灰色,随着每一次毒素被引流排出,竟如同寒冬冻土被春日的暖流缓缓浸润!虽然底色依旧惨淡,但那抹令人绝望的僵硬死灰正一点点褪去!一种微弱到难以察觉的、属于生命的微弱暖意,正在艰难地驱赶着刺骨的寒气和污秽的毒素!从额头中心,极其缓慢、却又无比顽强地向着灰败的五官周边扩散!

他那双因为剧痛翻白、失去了全部神采、浑浊如死水的眼珠,在眼睑细微的抖动中,竟缓缓地、一点一点地……回!复!了!下!来!

不再是空洞无神的向上翻白!一丝极其微弱、黯淡浑浊、却无比清晰的灰色瞳仁,艰难地、如同挣扎着要破开污水泥沼的嫩芽一般,缓慢地浮现在眼白之下!

那眼神是茫然的,无意识的,带着濒死者初醒时的混沌和对痛苦的恐惧。但仅仅是这样一丝细微的光亮回归,便如同死寂深潭中投入了一颗星辰!

“长……长生天……”一直死死按住王保保额头、大气不敢出的阿古拉,喉咙深处发出一声如同梦呓般的、颤抖的哽咽。他那双布满了恐惧和血丝的铜铃大眼里,滚烫的热泪如同决堤的大河,再也无法遏制,瞬间汹涌而出!巨大的身躯如同被抽空了所有力气般,剧烈地、无声地颤抖起来!

朱樉对周遭的一切恍若未觉。他的镊尖依旧稳定如初,如同深海采珠人最灵巧的手指,在那片生死界限的微光中游走。每一次微小的震动和颤动都在他紧绷的神经中被放大无数倍。他紧绷的唇角终于微微松动,那抹仿佛焊死在脸上的寒冰,融化了一丝锐利而疲惫的弧度。

他凝神倾听着。

那细微的滴答声仿佛被无形放大,如同古老的刻漏在丈量流逝的时间。更清晰的是王保保喉头每一次艰难吞吐的、越来越有节律感的“嗬…嗯…”声。这声音不再是溺亡者的挣扎,不再是破风箱的撕扯。它开始拥有了节奏,一种如同新生雏鸟第一次在蛋壳里挣动时发出的、脆弱却蕴含着无限希望的律动!

在这一刻,这微弱的声音穿透了毡帐的厚重,穿透了塞外的风雪呜咽,带着一股灼热的、足以烫伤人灵魂的力量,直击朱棪紧绷的神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