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安全区与新对友
熔岩巨蜥的咆哮和拆墙的巨响如同死神的催命符，紧紧追在我们身后。灼热的气浪烤得后背发烫，碎石和燃烧的木块雨点般砸落。我和林秋怡在小巷里亡命狂奔，肺像要炸开一样。
“左边！快！”我瞥见前方一个被杂物半堵住的小门洞，猛地将林秋怡推了进去，自己也紧跟着滚入。
“轰隆！”
几乎是同时，熔岩巨蜥庞大的身躯狠狠撞在我们刚刚通过的巷口墙壁上！整面墙剧烈摇晃，砖石崩塌，将狭窄的巷口彻底堵死。隔着厚厚的瓦砾，还能听到巨蜥愤怒的嘶吼和沉重的刨地声。
“呼…呼…暂时…安全了…”林秋怡瘫坐在地上，大口喘气，脸色煞白，汗水浸湿了额发。她下意识地抬手，一道微弱的白光笼罩住自己和我，缓解了一些灼痛和疲惫感。HP值缓慢回升着。
我靠在冰冷的墙壁上，感受着心脏在胸腔里狂跳。手臂上的界面显示：【HP 94/100】【LV 3 (50/300)】。刚才的亡命奔逃竟然也给了点经验？这鬼地方的“经验值”获取规则真是莫名其妙。
我们藏身的地方像是个废弃的地下室入口，阴暗潮湿，弥漫着一股霉味。暂时脱离了熔岩巨蜥的死亡威胁，但更大的问题摆在眼前——通往军方安全区的路被堵死了。
“怎么办？路没了…”林秋怡的声音带着哭腔。
我强迫自己冷静，调出界面地图。地图范围很小，只显示周围几十米，但西北方向代表安全区的那个模糊的绿色光点依然存在。“安全区还在那边，只是这条路不通了。得绕道。”我指着地图上一条更曲折、似乎要经过大片灰色区域（可能是地下？）的路线，“走地下管网。地铁隧道或者排水系统。虽然风险未知，但总比在地面上被精英怪追杀强。”
林秋怡看着地图上那些代表未知区域的深灰色，打了个寒颤，但还是用力点了点头：“听你的。”
接下来的路程漫长而压抑。我们撬开一个生锈的窨井盖，钻入了城市庞大的地下世界。空气中弥漫着污水、铁锈和灰尘混合的刺鼻气味。应急灯大部分已经损坏，只有我们手机电筒的光束在无尽的黑暗管道中摇曳，将扭曲的影子投射在布满苔藓和水渍的墙壁上。
偶尔能听到上方街道传来的爆炸声、怪物的嘶吼，甚至还有零星的枪声。每一次声响都让我们神经紧绷。林秋怡的治疗能力在持续赶路和紧张状态下消耗不小，她的脸色越来越差，MP（或者类似的能量值）在缓慢下降。
“休息一下。”我靠在一处相对干燥的管道岔口，递给她一瓶水。
“谢谢…”林秋怡小口喝着水，努力平复呼吸。她看着自己掌心时而亮起的微弱白光，有些沮丧，“我的能力…好像还很弱。只能治点小伤，恢复一点体力。”
“已经很关键了。”我实话实说，“没有你刚才的治疗，我可能就交代在鬣狗爪下了。能力会变强的，就像我们能升级一样。”我晃了晃手中那根已经有些弯曲变形的“粗糙铁管”，它攻击力低微，但至少是个武器。
“嗯！”林秋怡受到鼓舞，眼神坚定了些。
就在我们准备继续前进时，前方深邃的黑暗中，突然传来一阵急促而沉重的脚步声，伴随着粗重的喘息和…金属摩擦的声音？不止一个人！
我和林秋怡瞬间警惕起来，迅速熄灭手机灯光，紧贴着冰冷的管壁，屏住呼吸。在黑暗的地下世界，遇到的不一定是同伴，也可能是更可怕的东西——比如被怪物追赶的幸存者，或者…掠夺者。
脚步声越来越近，伴随着压低的交谈：
“张哥…我…我不行了…那玩意儿追得太紧了！”
“闭嘴！小周，再坚持一下！前面好像有光…刚才有光！”马哥，分析仪还有读数吗？那东西弱点到底在哪？”
“干扰…太强了…数据…乱码…快跑！”
三道身影踉跄着从前方一个较大的管道交汇口冲了出来，正好暴露在我们藏身岔口前方微弱的光线下（远处似乎有个没坏的应急灯）。
一个身材魁梧如铁塔、穿着撕破的保安制服的中年男人，他手里举着一面巨大的、边缘已经卷刃的金属告示牌当盾牌，上面布满了深深的爪痕和焦黑的灼烧印记。他身后护着一个穿着高中校服、扎着马尾辫的瘦小女孩，女孩动作异常敏捷，手里紧紧攥着几根前端削尖的钢筋，像握着标枪。最后面是个戴着厚厚眼镜、背着鼓鼓囊囊双肩包、气喘吁吁的年轻男人，他手里拿着一个平板电脑，屏幕闪烁着杂乱的数据流，另一只手还拖着一个像是某种信号放大器的设备。
他们显然也在被什么东西追赶，神情极度紧张和疲惫。吼——！”
一声熟悉的、带着硫磺味和灼热气息的咆哮从他们来时的管道深处炸响！
熔岩巨蜥！它竟然追下来了？！
那三人脸色剧变。魁梧男人（张哥？）大吼一声：“它来了！准备！”他猛地将金属告示牌盾牌重重顿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摆出防御姿态。校服女孩（小周？）眼神锐利，迅速将一根钢筋标枪架起，身体微微后倾蓄力。眼镜男（马哥？）则手忙脚乱地操作着平板，试图分析什么。
熔岩巨蜥庞大的身躯如同失控的火车头，带着滚滚热浪和刺鼻的硫磺味，从黑暗的管道中冲出！它猩红的眼睛锁定了三人，布满熔岩裂纹的皮肤散发着高温，粗壮的尾巴末端的熔岩球高高扬起，带着毁灭性的威势狠狠砸向举盾的张哥！
“老张顶住！”眼镜男尖叫。
“轰！！！”
熔岩球带着千钧之力砸在金属告示牌盾牌上！刺耳的金属扭曲声和爆炸般的巨响在地下管道中回荡！张哥闷哼一声，整个人连同盾牌被砸得向后滑行，双脚在地上犁出两道深沟，手臂肌肉虬结，青筋暴起，死死顶住！盾牌表面瞬间变得通红，甚至有些地方开始融化！他的HP值在我眼中剧烈波动了一下，掉了近三分之一！
“弱点…在它尾巴根部连接处！那里的能量波动最不稳定！”眼镜男盯着平板，声嘶力竭地喊。
校服女孩眼中精光一闪，抓住熔岩巨蜥攻击后短暂的僵直，娇小的身体如同猎豹般弹射而出！她速度极快，动作灵活得不可思议，险险避开巨蜥横扫的爪子，手中钢筋标枪带着破风声，精准地刺向眼镜男指出的尾巴根部连接处！
“噗！”
钢筋刺入！但深度显然不够，只刺破了表皮！巨蜥吃痛，发出一声更加狂暴的咆哮，尾巴疯狂甩动！女孩被一股巨力带飞，重重撞在管壁上，发出一声痛呼，HP值掉了近半！
“小周！”张哥目眦欲裂，但他被巨蜥正面的压力死死压制，无法救援。
熔岩巨蜥彻底被激怒，它放弃了张哥，燃烧着火焰的头颅猛地转向撞在墙边、暂时失去行动能力的女孩，布满利齿的血盆大口张开，炽热的熔岩气息喷涌而出！
眼看女孩就要被一口吞下！
“秋怡！治疗那个女孩！”我低吼一声，身体已经先于指令冲了出去！
机会！就在巨蜥转头攻击女孩，侧面完全暴露给我的瞬间！它尾巴根部那个被钢筋刺破的伤口清晰可见！那里是游戏资料里没有记载的弱点，但眼镜男的分析是对的！
“战斗本能”天赋被激发到极致！时间仿佛变慢，巨蜥的动作轨迹清晰印在脑海。我双手紧握那根粗糙的铁管，将所有升级带来的力量集中在双臂，像投标枪一样，用尽全身力气，朝着那个闪烁着不稳定红光的尾巴根部伤口，狠狠投掷出去！
“给我中！”
铁管化作一道残影，精准无比地顺着校服女孩之前刺出的伤口，深深贯入！
“嗷——！！！”
一声惊天动地的惨嚎！熔岩巨蜥如同被高压电击中，整个身体剧烈抽搐起来！尾巴根部伤口处，暗红色的熔岩血液混合着滚烫的浆液猛烈喷溅！它尾巴末端的巨大熔岩球光芒瞬间黯淡、龟裂！
【对熔岩巨蜥（精英 LV 8）造成致命弱点攻击！】
【目标陷入重伤状态！攻击力、防御力、速度大幅下降！】
金色提示在界面狂闪！
“干得漂亮！”张哥怒吼一声，压力骤减的他抓住机会，顶着通红的盾牌，如同蛮牛般狠狠撞向巨蜥因剧痛而低垂的头颅！
“砰！”沉闷的撞击声！巨蜥被撞得踉跄后退。
同时，一道柔和的、带着青草芬芳的白光及时笼罩在墙角的校服女孩身上。林秋怡双手散发着莹白光芒，紧张但坚定地维持着治疗。女孩的伤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稳定下来，苍白的脸上恢复了一丝血色。
“趁现在！攻击！”我大吼，自己则迅速冲向旁边，捡起女孩掉落的一根钢筋标枪。
重伤的熔岩巨蜥威胁大减，但困兽犹斗更加危险。我们五人——顶盾防御的张哥、远程投枪骚扰的校服女孩小周、用钢筋标枪寻找机会的我、不断释放治疗稳住大家血线的林秋怡、以及躲在后面拼命用平板分析巨蜥动作模式并大声预警弱点的眼镜男马洋——在狭窄的地下管道里，展开了一场艰难而血腥的围杀。
每一次巨蜥的冲撞都被张哥用那面几乎报废的盾牌死死挡住；小周如同灵巧的雨燕，在管道壁上借力跳跃，不断用钢筋刺击巨蜥的眼睛和关节；我的攻击则集中在它那条已经残破的尾巴和之前造成的伤口上；马洋的分析虽然时断时续（“左前肢抬起了！重心不稳！攻击下盘！”），但关键时刻总能提供有效信息；林秋怡的治疗白光如同定心丸，在谁受伤时总能及时落下。
配合谈不上默契，甚至有些混乱，但每个人都拼尽了全力。怪物的咆哮、武器的撞击、治疗的光芒、指令的呼喊在地下空间交织。
终于，在我又一次将钢筋狠狠捅进巨蜥尾巴根部那个致命伤口，并用力搅动时，这头恐怖的精英怪发出一声不甘的哀鸣，庞大的身躯轰然倒地，身上的火焰和熔岩光芒彻底熄灭。
【参与击杀 LV 8熔岩巨蜥（精英）！获得大量经验值 250！】
【等级提升！ LV 3→ LV 4！】
【等级提升！ LV 4→ LV 5！】连续两道升级的金光亮起！前所未有的强大热流冲刷着四肢百骸，力量、速度、耐力都得到了显著的提升！HP/MP瞬间回满！状态前所未有的好！林秋怡身上也连续亮起两道升级光芒，显然也获得了丰厚的经验奖励。
地上，熔岩巨蜥庞大的尸体旁，静静地躺着几件散发着微光的物品：一把通体暗红、剑刃仿佛有岩浆流淌的单手剑；一件由某种坚韧兽皮缝制的轻甲；还有一颗鸽子蛋大小、内部有火焰流动的红色晶石。
爆装备了！而且是精英怪的首杀！
我们五人，都累得几乎虚脱，互相望着，劫后余生的庆幸和初次合作（尽管是被迫）击杀强敌的激动在眼神中传递。
“谢了，兄弟！还有这位治疗妹子！”魁梧的张哥喘着粗气，抹了把脸上的汗和血污，声音洪亮，“我叫张震，原来是消防队的。这丫头是周晓雨，高中生。那个眼镜是马洋，搞IT的程序员。”他指了指地上的战利品，“按规矩，谁出力大谁先挑，或者大家分。你们怎么看？”
“俞辰，前电竞选手。她是林秋怡，医科大学生。”我简单介绍，目光落在那把暗红长剑上，职业选手的本能让我一眼就看出它的不凡。但刚才的战斗，张震顶在最前面承受了最大的压力，周晓雨最先发现并攻击了弱点，马洋的分析至关重要，林秋怡的治疗更是不可或缺。
“剑归你吧。”周晓雨揉了揉还有些疼的肩膀，很爽快地说，“刚才最后那下致命伤是你打的。而且你好像…很会用这类武器？”她敏锐地捕捉到了我握钢筋时的姿势。
马洋推了推眼镜，盯着平板屏幕：“数据分析显示，俞辰先生在刚才的战斗中，对怪物动作预判的准确率高达78.3%，远超常人，确实更适合近战主攻位。我同意剑归他。”他看向林秋怡，“至于治疗者林小姐，建议优先提升自身生存和续航能力，那件皮甲属性偏向敏捷和少量防御，比较适合。”
张震哈哈一笑：“我没意见！我习惯顶在前面，这破盾牌还能凑合用。那颗火石头…看起来像是能量核心？马洋你搞研究的，或许有用？”
林秋怡也连忙摆手：“我…我不用武器，有防身的东西就行。”
于是，【熔岩切割者（精良）】单手剑归了我，攻击力比那根铁管强了数倍不止，还附带微弱的火焰伤害。林秋怡拿了【硬鬣皮甲（优秀）】，提升了少许防御和闪避。那颗【熔岩核心（材料）】则给了马洋，他如获至宝地收进背包。
简单休整，分享了一些食物和水后，我们这支临时拼凑的小队，终于循着地图指引，钻出地下管网，来到了军方设立的安全区外围。
眼前的景象令人震撼。
原本是城市体育中心的地方，此刻被临时加高的混凝土墙和钢铁拒马重重围住，墙上架设着机枪和探照灯，荷枪实弹的士兵神情肃穆地巡逻着。墙外清理出了一大片开阔的缓冲地带，布满了铁丝网和反坦克锥。几辆装甲车停在入口处，炮口警惕地指向外面。空中，武装直升机不断盘旋警戒。
入口处排着长队，都是惊魂未定、拖家带口的幸存者。士兵们严格检查着每一个人，用仪器扫描，似乎在甄别是否被“感染”或者是否携带怪物特征。一些身上带伤或者神情过于激动的人会被带到旁边单独检查。轮到我们时，士兵的目光在我们身上沾满血污和灰尘、手持明显是“战利品”的武器（我的剑，张震的破盾，周晓雨的钢筋）上停留了片刻。一个军官模样的中年人走了过来，他面容刚毅，眼神锐利如鹰，肩章显示他是一名中校。他手里拿着一个军用加固平板，目光扫过我们，尤其在看到林秋怡和我手臂上那显眼的玩家界面时，眼神微微一动。
“姓名？能力？”他的声音低沉有力，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我们依次报上名字。当我说出“俞辰”时，我敏锐地捕捉到，这位赵铁军中校的目光在平板上飞快地滑动了一下，然后不易察觉地在我名字上停留了一瞬。平板的屏幕反光中，我似乎瞥见我的名字旁边，被标记了一个小小的、刺眼的红色问号。
“玩家？”赵铁军看向我和林秋怡。
“是。”我点头。
“很好。”赵铁军收起平板，目光扫过我们五人，“现在安全区急缺有特殊能力的‘玩家’协助防御和维持秩序。你们刚经历战斗，先休息。明天上午8点，到指挥中心报道。有任务给你们。”他顿了顿，补充道，“你们的武器可以保留，但必须登记备案。在安全区内，严禁私斗。”
他挥挥手，示意士兵放行。我们五人随着人流，终于踏入了高墙环绕的安全区。里面人声鼎沸，帐篷林立，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汗水和食物的混合气味。疲惫的幸存者们挤在一起，脸上交织着惊恐、茫然和一丝找到庇护所的庆幸。
找到分配给我们的一个拥挤但还算干净的帐篷，刚放下东西，张震就忍不住开口：“乖乖，这阵仗…看来情况比我们想的还糟。军队都只能守着了。”
周晓雨摆弄着手里新捡的一块尖锐石头，眼神有些兴奋：“那个赵中校说有任务？是不是能出去打怪升级了？”马洋则已经打开他的平板和那个信号放大器，皱着眉头开始调试：“安全区内部有强力的信号屏蔽和干扰…奇怪，为什么？怕怪物定位？还是有别的目的？刚才在外面，我好像捕捉到一丝异常的加密波段…”
林秋怡疲惫地坐在行军床上，看着自己掌心：“我的能力…好像升级后恢复速度快了一点。明天如果有任务…”
我摩挲着手中【熔岩切割者】冰冷的剑柄，感受着其中蕴含的微弱灼热力量，心中却想着赵铁军平板屏幕上那个红色的问号。军方知道些什么？他们把我当成了什么？还有那个所谓的任务…
安全，只是暂时的。危机，从未远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