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兽潮
“青哥！”林晚晴的声音带着一丝惊慌，通过通讯器传来，“逻辑核心碎片扫描到新的高能量反应！在西面兽群后方！速度…好快！是…是剃刀隼！至少十只！它们来了！”
话音刚落！
唳——！！！
尖锐到足以刺破耳膜的厉啸撕裂夜空！
数道巨大的、闪烁着冰冷金属光泽的身影，如同来自地狱的黑色闪电，从堡垒西侧的天空俯冲而下！
正是曾经袭击过后山、掳走孙浩的深渊飞行单位——剃刀隼。
它们翼展超过五米，流线型的金属躯体在月光下泛着幽光，翼刃边缘高速震荡，发出高频的嗡鸣，切割空气。
猩红的复眼锁定了堡垒平台上暴露的火力点！
“防空！！！”秦虎目眦欲裂，他吃过这玩意的大亏。
堡垒平台上，几处由雷烈预先布置、用缴获兄弟会火箭筒和自制定向破片炸弹组成的简易防空阵地瞬间开火。
咻！咻！咻！
几枚拖着尾焰的火箭弹呼啸着射向俯冲的剃刀隼。
然而，这些深渊飞行器远比铁狗灵活得多。
只见它们猛地拉升、翻滚、做出匪夷所思的规避动作，轻易地躲开了火箭弹的直射。
只有两枚火箭弹被剃刀隼翼刃带起的狂暴气流引爆，破片在它们坚固的装甲上留下几道浅浅的划痕，根本构不成致命伤。
俯冲！切割！
两只剃刀隼如同死神的镰刀，朝着堡垒西侧一处暴露的、由几名山鹰哨站战士把守的机炮阵地俯冲而去。
翼刃切割空气的尖啸声瞬间放大到极限。
“散开！！！”阵地上的老兵发出绝望的嘶吼。
但太迟了！
两道肉眼几乎无法捕捉的寒光交错闪过！
嗤啦——！
坚固的合金挡板如同纸片般被切开。
连同后面两架陈志豪刚刚调试好、还未来得及发挥全部威力的简陋机炮，以及…三名来不及躲闪的战士。
鲜血和破碎的金属零件混合着人体残肢，在恐怖的切割风暴中轰然爆开，阵地瞬间化作一片修罗场。
“干它！！！”看到朝夕相处的兄弟瞬间惨死，秦虎眼珠子都红了，端起手中的电磁步枪对着天空疯狂扫射。
其他战士也悲愤填膺，不顾一切地朝着空中倾泻火力。
但普通的子弹打在剃刀隼高速震荡的翼刃和坚固的装甲上，大多被弹飞，只溅起零星的火星，收效甚微。
剃刀隼在低空灵活地盘旋、俯冲，每一次掠过都带走一两条生命，或摧毁一处防御工事。
堡垒的防空火力被完全压制！
堡垒内部的压力骤增，地面有铁狗悍不畏死的啃噬冲击，空中有剃刀隼精准致命的切割袭扰，防御圈开始出现漏洞，伤亡在迅速增加。
瞭望平台上，赵青猛地睁开双眼。
幽蓝的瞳孔深处，冰冷的怒火如同实质般燃烧，剃刀隼的出现和战友的鲜血，彻底点燃了他的杀意。
他不再关注下方装甲板的修补。
身体微微前倾，覆盖着骨甲的双臂抬起，掌心对准了空中那几道如同跗骨之蛆、疯狂收割生命的黑色魅影。
“给我…下来！”
【金属共鸣（掌控）】异能，被催发到前所未有的强度。
目标不再是堡垒自身，而是那些在空中飞舞的金属之鸟。
一股无形的、强大到令人窒息的力场，如同巨大的、粘稠的泥沼，瞬间笼罩了堡垒上空百米范围。
力场中，空气仿佛凝固，重力被数倍放大。
正在俯冲的一只剃刀隼，猩红的复眼中光芒猛地一滞。
它高速震荡的翼刃如同陷入了无形的胶水，频率瞬间暴跌，流线型的金属躯体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猛地下沉。
就是现在！
赵青眼中厉芒爆射，左手五指猛地一握。
嗡！
那只被力场锁定的剃刀隼，其内部精密的金属结构瞬间承受了难以想象的压力。
引擎过载爆出火花，液压杆扭曲断裂，翼刃的震荡机构在刺耳的金属扭曲声中崩解！
轰！
失去平衡和动力的剃刀隼如同断了线的风筝，打着旋儿，带着凄厉的残响，一头狠狠砸在堡垒平台边缘的防御裙甲上。
爆成一团巨大的火球，破碎的金属碎片如同暴雨般四射。
一击奏效！
堡垒上的战士们爆发出震天的欢呼。
赵青毫不停歇，精神锁定下一个目标，右手如法炮制。
“下来！”
又一只剃刀隼如同被无形的重锤击中，翼刃崩碎，翻滚着坠向水面，在浑浊的库水中炸起冲天水柱。
剩下的几只剃刀隼似乎被这诡异而恐怖的力量震慑，发出惊惶的厉啸，猛地拉高，盘旋在更高的空域，猩红的复眼死死锁定瞭望台上那个散发着恐怖威压的身影，暂时不敢再轻易俯冲。
空袭威胁暂时解除，但地面的铁狗冲击依旧疯狂。
“雷烈！集中火力，清理地面。”赵青的声音带着一丝精神力透支的沙哑，但依旧冰冷如铁。
失去了空中支援，地面的铁狗在堡垒重新组织起来的凶猛火力下，终于开始成片地倒下。
陈志豪带人抢修好了部分机炮，加入了收割的行列。
秦虎带着满腔怒火，将电磁步枪的子弹狠狠倾泻到那些金属躯壳上。
战斗又持续了将近半小时。
当最后几头铁狗在堡垒边缘被集火打成废铁，西侧的林地边缘终于不再有新的兽影涌出。
浑浊的浅水滩涂上，铺满了扭曲破碎的金属残骸和冒着青烟的零件，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臭氧味、金属烧灼味和淡淡的血腥气。
堡垒平台上，也留下了斑斑血迹和破损的工事。
欢呼声响起，却带着劫后余生的疲惫和沉重。
这一波突如其来的兽潮，磐石堡垒守住了，但也付出了近二十人伤亡（含三名阵亡）的代价，弹药储备更是消耗巨大。
雷烈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和硝烟混合的污渍，对着通讯器嘶哑地汇报：“指挥，西面暂时肃清！未发现新的兽群集结信号！”
赵青站在瞭望台边缘，俯视着下方狼藉的战场。
幽蓝的瞳孔深处没有胜利的喜悦，只有冰冷的计算和更深的警惕。
他抬起头，望向西京市方向沉沉的夜幕。
这只是开始，是母巢的一次试探？还是更大风暴的前奏？
就在这时，临时技术中心传来林晚晴带着一丝颤抖、却异常清晰的声音，通过扩音器响彻整个堡垒：
“赵青！雷队！逻辑核心碎片被动扫描到超大规模信号源。西京市方向，距离…距离堡垒约一百五十公里，数量…无法精确统计，能量读数…爆表！
它们…它们在移动，速度…很快，目标…目标是外围全部区。是…是兽潮！真正的…百万级机械兽潮！”
“百万级”三个字，如同三颗冰锥，狠狠扎进每一个刚刚经历过一场血战、还沉浸在短暂喘息中的人的心脏。
堡垒平台上，那劫后余生的微弱欢呼声戛然而止，如同被无形的巨手扼住喉咙。
空气瞬间凝固，沉重的死寂取代了刚才的喧嚣。
浓烈的硝烟味、血腥味、臭氧味，混合着一种名为“绝望”的冰冷气息，沉沉地压在每个人的头顶。
刚刚还在清理战场、包扎伤口的战士们，动作僵在原地，脸上残留的疲惫被巨大的恐惧取代。
搬运物资的后勤人员手中的箱子哐当一声掉落在地。
蜷缩在临时棚屋里的老弱妇孺，更是发出压抑不住的啜泣。
一百五十公里，对于铺天盖地、不知疲倦的机械兽潮而言，这不过是几个小时的路程。
百万级！那将是怎样一片吞噬一切的钢铁洪流？
钧天堡刚刚经历的、付出近二十人伤亡才堪堪击退的数百铁狗和几只剃刀隼，与之相比，简直如同投入汪洋的一颗石子！
瞭望台上，赵青的身影如同磐石般纹丝未动。
林晚晴的声音如同重锤砸在他的精神壁垒上，激荡起剧烈的涟漪，但他幽蓝的瞳孔深处，那冰冷的火焰非但没有熄灭，反而燃烧得更加炽烈、更加纯粹！
恐惧？或许有。
但那瞬间的悸动，立刻被一股更汹涌的、如同金属般冰冷的决绝和滔天的战意所取代！
他的堡垒！他的同伴！他脚下这片从深渊尸骸中崛起的钢铁之地！绝不容许被践踏！
“雷烈！”赵青的声音如同淬火的刀锋，斩开了堡垒上空的死寂，清晰地传到每一个角落，“清点所有伤亡、弹药损耗！统计堡垒结构损伤！我要最精确的数据！立刻！”
“秦虎！带人，把外面那些铁狗和剃刀隼的残骸，能拖回来的，全部拖回来。一块铁皮都不要放过，那是我们的资源！”
“吴磊！郑奇！所有非战斗人员，立刻停止其他工作。全力加固核心圆柱体内部，用一切能找到的材料，木板、金属板、沙袋，把它变成最后的避难所。把抢救出来的食物、药品、燃料，全部集中进去，优先保障重伤员！”
“陈志豪！带上你的人，跟我来技术中心，立刻！”
一连串的命令，急促、冰冷，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稳定力量。
慌乱的人群如同找到了主心骨，从极度的恐惧中勉强挣脱出来，带着一种近乎麻木的执行力，开始按照指令疯狂行动起来。
拖拽残骸的绳索绷紧，搬运沙袋的脚步沉重，焊接的火花重新在黑暗中亮起，只是这一次，空气中弥漫的不再是生机，而是背水一战的悲壮。
赵青的身影一闪，直接从瞭望台跃下，稳稳落在平台中央，大步流星地朝着核心圆柱体一层的临时技术中心走去。
陈志豪带着几个技术骨干，脸色苍白但眼神坚定地紧随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