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补课”升温
情书风波的余韵在圣樱学院持续发酵了好一阵子。
梅如初那句石破天惊的“等你亲笔情书”和颜如玉红着耳朵珍藏号码的画面，成了校园论坛经久不衰的热帖，也彻底坐实了梅大小姐对高岭之花的“特殊影响力”。
走在校园里，梅如初总能感受到比以往更多、更复杂的目光——探究的、羡慕的、嫉妒的，甚至还有一丝丝……敬畏？
敬畏什么？敬畏她敢当众“调戏”冰山，还能全身而退？敬畏她能把颜如玉逼到“耳根滴血”的境地？
而风暴中心的两位主角，似乎进入了某种微妙的“新常态”。
而风暴中心的另一位主角——颜如玉，他的日子则显得“平静”了许多。至少表面上是如此。
他依旧是那个独来独往、生人勿近的高岭之花。只是，课桌里塞进来的情书和礼物，肉眼可见地减少了。那些曾经跃跃欲试的追求者们，在亲眼目睹了“冰山融耳垂”的名场面后，仿佛终于认清了一个残酷的事实：
“颜如玉并非真正的冰山，他只是……暖的不是你。”
他的冷冽疏离依旧，但偶尔，在无人注意的角落，比如在图书馆那个固定的、靠窗的僻静位置，当他打开那本从不离身的黑色皮质笔记本时，目光会不自觉地在那张被小心抚平、夹在扉页的便签纸上停留片刻。
那串龙飞凤舞的数字，像带着某种魔力，总能让他平静无波的心湖泛起一丝微澜。
他修长的手指会无意识地摩挲一下纸张的边缘，仿佛还能感受到那日她指尖残留的微温。
“等我亲笔情书……”
那句带着甜腻挑衅的话语，仿佛又在耳边响起。
颜如玉迅速合上笔记本，像要关掉什么不该存在的念头。
他强迫自己将注意力集中在眼前的竞赛题上，笔尖却比平时少了几分行云流水的笃定，多了几分不易察觉的凝滞。
他清楚地感觉到，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那个叫梅如初的人，像一颗投入他死水般世界的顽石，激起的涟漪，远比他想象的要大，要持久。
比如，每周二、四下午放学后，图书馆最僻静的靠窗角落，总会固定出现两个人的身影。
“共同进步”的图书馆补课时间，成了颜如玉每周最……煎熬也最……期待的固定项目。
梅如初抱着一摞数学练习册和试卷，目标明确地走向那个已经被她“征用”的位置。
颜如玉则比她到得更早一些，总是端坐在那里，面前摊开一本厚厚的竞赛题集或文献，侧脸线条冷峻，仿佛一座完美的冰雕。
只是细心的人会发现，他手边总会多放一沓整理好的、字迹清隽的笔记，或者几本针对性极强的参考书——正好是梅如初最近在啃的难点内容。
“颜如玉，我们来‘共同进步’啦！”梅如初拉开他对面的椅子坐下，声音清脆，带着毫不掩饰的欢快，打破了角落的宁静。
颜如玉头也没抬，笔尖在纸上流畅地移动着，只从鼻腔里发出一声极其冷淡的轻哼：“……浪费时间。”
语气是惯常的拒人千里，仿佛她的到来是多么令人困扰的一件事。
梅如初对他的“口是心非”早已免疫。
她笑眯眯地翻开自己的练习册，指着上面一道被红笔圈出来的大题：“这个，完全没思路。颜老师，求拯救~”
颜如玉这才放下自己的笔，目光扫过那道题。
他没说话，只是将手边那沓早就准备好的、关于这类题型的核心思路和公式总结的笔记推了过去，然后拿起笔，在草稿纸上开始简洁清晰地演算步骤。
梅如初立刻撑起下巴，身体微微前倾，淡淡的甜香再次袭来，带着阳光和某种清新果糖的味道，霸道地侵占了颜如玉周围的空气。
她柔软的发丝有几缕垂落，随着她倾身的动作，若有似无地扫过他放在桌面的手臂。
那双灵动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聚焦在颜如玉专注解题的侧脸上。
窗外的夕阳透过百叶窗的缝隙，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投下斑驳的光影。
他长长的睫毛低垂着，在眼睑下方投下一小片阴影，薄唇因为专注而微微抿起。
修长的手指握着笔，骨节分明，在纸上划出流畅而笃定的线条。
“哇……”梅如初忍不住发出一声小小的、带着真心实意惊叹的低呼，“这一步转换……好巧妙！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她的声音不高，却像羽毛一样轻轻搔过耳膜。
颜如玉的笔尖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流畅的书写出现了一个极其微小的卡顿。
他喉结不明显地滚动了一下，仿佛在努力压制什么，目光依旧牢牢锁定在草稿纸上，只是握笔的指尖似乎收得更紧了些。
“哦！原来这个公式可以这样变形套用！”梅如初看着他的步骤，恍然大悟般轻呼，大眼睛里闪烁着崇拜的光芒，“颜如玉，你好厉害啊！”
又是一记直球赞美。
颜如玉的身体瞬间绷紧！那熟悉的、带着细微电流的酥麻感再次从接触点窜起！
他几乎是屏住了呼吸，握着笔的手指用力到指节发白，努力维持着解题的姿态，笔下的线条却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
耳根悄然爬上一抹极淡的红晕。
他依旧维持着解题的姿态，只是原本挺直的背脊似乎有瞬间的僵硬。
他加快了书写的速度，仿佛这样就能忽略掉对面那道过于灼热的目光和甜度超标的赞叹。
梅如初看着他细微的反应，眼底的笑意更深了，像只偷藏了蜜糖的小狐狸。她非但没有收敛，反而变本加厉。
当颜如玉正在推导一个关键步骤，笔尖即将落定答案时，梅如初忽然动了。
她像是为了看得更清楚，毫无预兆地再次倾身凑近。
更致命的是，她柔软的发丝随着倾身的动作，有几缕调皮地垂落下来，轻轻扫过他裸露在外的、线条流畅的小臂皮肤。
那触感，微凉、柔软、带着难以言喻的痒意，像带着细微电流，瞬间窜遍全身！
“！！！”
颜如玉的身体在千分之一秒内彻底僵直！一股难以言喻的酥麻感从被发丝扫过的地方炸开，直冲天灵盖！大脑一片空白，所有的理智和冷静在这一刻被炸得粉碎！
他握笔的手猛地一抖！
嗤啦——
尖锐的声响在安静的图书馆角落显得格外刺耳。
那支向来在他手中如臂使指的钢笔，在洁白的草稿纸上，划出了一道长长的、极其突兀而扭曲的黑色痕迹！
这道痕迹狰狞地贯穿了他即将完成的、近乎完美的解题步骤，像一道丑陋的伤疤。
时间仿佛凝固了。
颜如玉保持着那个僵硬的姿势，瞳孔因为震惊而微微放大。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自己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的声音，咚咚咚，震得他耳膜发疼。血液像是全部涌上了脸颊，烧得滚烫。
他几乎是凭着本能，猛地转过头！
下一秒，撞进一双近在咫尺的、盈满了狡黠笑意的清澈眼眸里。
梅如初的脸离他只有不到十公分的距离。
他甚至能清晰地数清她根根分明的睫毛，能看清她眼底那抹毫不掩饰的、恶作剧得逞般的得意光芒。
她温热的呼吸，带着那股扰人的甜香，丝丝缕缕地拂过他的脸颊。
四目相对，呼吸可闻。
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变得粘稠而灼热。
图书馆的静谧被无限放大，只剩下彼此清晰可闻的呼吸声，以及颜如玉那几乎要跳出胸膛的心跳声。
颜如玉那张万年不变的冰山脸，终于、彻底、完完全全地崩塌了！
白皙的脸颊上迅速漫开一片极其明显的、鲜艳欲滴的绯红，从颧骨一直蔓延到脖颈，连耳垂都红得像要滴出血来。
那双总是深邃冰冷、拒人千里的眼眸里，此刻清晰地映着梅如初带笑的脸庞，里面翻涌着前所未有的慌乱、窘迫和……一丝被撩拨到极致的无措。
他像是被这过于亲密的距离和对方眼底的笑意灼伤，猛地向后撤开，动作幅度之大，差点带倒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