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37章 有些人还是贼心不死,看我一力破万法
一道灰蒙蒙的刀光毫无征兆地在老兵眼前爆开!
快!
快得只留下一道死亡的残影!
老兵浑身的汗毛瞬间倒竖,一股冰冷的死亡气息如同实质的潮水将他淹没。
他摸刀的手僵在半空,整个人如同被冻住,连思维都停滞了。
他甚至没看清李骁是如何拔刀的,只觉得头皮发炸,眉心仿佛已经被那冰冷的刀锋刺穿。
“斩机”刀并未真正劈下,只是带着一往无前的恐怖杀意,稳稳地停在老兵鼻尖前。
刀身被一层诡异的灰蒙蒙雾气笼罩,黯淡无光,然而刀柄处镶嵌的那枚绿松石,却在灰雾中透出一股幽深的光芒,一闪而逝。
时间仿佛凝固。
整个世界只剩下那柄悬在鼻尖的灰刀,和刀柄上那只妖异的绿眼。
冷汗瞬间浸透了老兵的内衫,顺着额角疯狂流淌。
他喉咙里咯咯作响,却发不出一个完整的音节。
他毫不怀疑,只要自己再动一下手指,或者流露出一丝反抗的念头,这把妖异的刀就会毫不犹豫地斩落。
将他从头到脚劈成两半!
那刀身上传来的冰冷杀意,扎进他的骨髓深处。
李骁握着刀,右臂稳定得如同铁铸。
他盯着老兵因极度恐惧而扭曲的脸,声音低沉,如同来自九幽寒渊。
“背着他,或者,死。”
“背,我背!我背!”
老兵终于从喉咙里挤出了破碎,带着哭腔的声音,双腿一软,几乎瘫倒在地。
他手忙脚乱地转过身,几乎是扑到其身边,粗暴又带着恐惧的颤抖,强行扯到自己背上。
那动作狼狈不堪,哪还有半分之前的嚣张气焰。
左队的五十名新卒,连同闻声赶来的其他队伍的新兵,全都屏住了呼吸,死寂一片。
无数道目光聚焦在李骁和他手中那把灰雾缭绕的刀上,充满了极致的恐惧和难以言喻的敬畏。
孙二狗握着矛杆的手心里全是冷汗,他看着李骁挺直如标枪的背影,看着那把仿佛吞噬了光线的刀。
第一次清晰地感受到,他们的这位队正,和他们这些挣扎求生的可怜虫,根本就是活在两个世界的人。
他是一匹伤痕累累、却随时准备择人而噬的孤狼!
李骁手腕一翻,“斩机”刀无声无息地滑入粗布刀鞘,那股令人窒息的冰冷杀意也随之消散。
仿佛从未出现过。
他目光扫过自己的队伍,嘶哑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铁血。
“继续行军,掉队者,军法处置!”
队伍重新开始移动,气氛却与之前截然不同。
麻木和惊惶依旧存在,但多了一种被强力压服后,噤若寒蝉的秩序。
而李骁,走在队伍的最前方,右手按在刀柄上,伴随着每一次脚步落下,清晰地提醒着他前路的凶险。
他微微眯起眼,望向荒丘戈壁的深处,那里,就是此次新卒大考的修罗场。
聚兵鼓的余音仿佛还在耳畔震颤,五百名赤水军新卒,如同被驱赶的羊群,在数十名眼神冰冷,甲胄鲜明的旅帅亲兵押解下,沉默地走着。
风,骤然变得狂野而粗粝。
卷起黄沙和细碎的砾石,如同无数冰冷的鞭子抽打在脸上、手上,钻进破旧的甲胄缝隙,带来刺骨的寒意和摩擦的痛楚。
举目四望,尽是灰黄与铁褐交织的荒凉。
脚下没有路,只有被风沙侵蚀出的沟壑和碎石遍地的硬土。
李骁的左队夹在庞大而混乱的队伍中,深一脚浅一脚地跋涉。
破烂的札甲铁片在颠簸中相互撞击,发出单调而令人烦躁的叮当声。
有人被碎石绊倒,立刻招来押解老兵凶狠的呵斥和鞭影,只能咬着牙挣扎爬起,拖着灌了铅的双腿继续前行。
他的目光如同鹰隼,锐利地扫视着四周的地形。
左侧是连绵的低矮沙丘,覆盖着稀疏的骆驼刺,是天然的伏击点。
右侧则是一道深邃宽阔的干涸河床,河床底部怪石林立,岸壁陡峭。
正前方,视线尽头,一道如同大地伤疤般的巨大裂谷轮廓在昏黄的天光下若隐若现,那或许就是此行的终点。
“队…队正…”
一个带着颤抖的声音在身边响起。
是那个面黄肌瘦的老兵,李骁记得他叫老蔫巴。
他指着左侧沙丘方向,声音压得极低,充满了恐惧。
“那边…那边草动…好像…有人影…”
李骁顺着他指的方向凝神望去。昏沉的光线下,沙丘顶部的几丛骆驼刺似乎无风自动了一下,极其细微,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
但李骁的瞳孔却骤然收缩。那不是错觉!
他捕捉到了沙丘棱线后一闪而逝的反光,金属的冷光。
还有几缕被风卷起的、极其淡薄的烟尘,位置也太过规律。
伏兵!
这个念头如同冰水浇头,瞬间让他全身的肌肉绷紧。
王氏和李承业果然动手了!
而且如此迫不及待,竟选在了前往考场的半途!
他猛地回头,目光如电扫过自己左队的几十张脸。
恐惧、疲惫、茫然…除了孙二狗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眼神变得警惕凶狠,其他人大多浑浑噩噩。
“传下去。”
李骁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对紧跟在身边的孙二狗和老蔫巴说。
“左侧沙丘有埋伏,让所有人跟紧我,靠向右侧河床,准备,拼命!”
他的声音不大,却像一道电流瞬间击穿了孙二狗和老蔫巴。
孙二狗眼中凶光暴涨,狠狠点了点头。
老蔫巴则吓得一哆嗦,脸色更白了,但还是咬着牙,将命令一个接一个地传递给身边的人。
整个左队的气氛瞬间变得极其诡异。
麻木的队伍里,一股无形的紧张和恐惧如同水波般迅速扩散开。
有人下意识地握紧了手中的破刀烂矛,有人则更加惊恐地缩起了脖子。
李骁不动声色地加快了脚步,同时将身体的重心微微倾向右侧,引领着整个左队如同一条受惊的蛇,向干涸河床的陡峭边缘靠拢。
几乎就在左队刚刚移动、与右侧混乱的大部队拉开一点点距离的刹那。
“嗡!”
一声凄厉到令人头皮炸裂的弓弦震响,撕裂了戈壁滩上沉闷的风声。
紧接着,是无数弓弦同时崩响汇成,令人灵魂战栗的死亡嗡鸣。
“咻咻咻咻!”
黑色的箭矢!
它们在空中划出无数道致命的黑色弧线,瞬间覆盖了队伍左侧的大片区域。
时间仿佛在那一刻被拉长、凝固。
新卒们惊骇欲绝的脸庞,绝望张大的嘴巴,因恐惧而扭曲的肢体动作,在昏黄的背景下构成一幅地狱般的画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