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虚妄回廊

虚妄回廊

银丝如毒蛇般缠上脖颈时，林夏突然将守镜人令牌刺进掌心。滚烫的鲜血滴落在镜柄上，十二面铜镜同时发出刺耳的尖啸，悬浮的镜面竟开始互相吞噬，戴宽檐帽的男人惊愕地踉跄后退。趁乱之际，林夏转身撞进旁边的旧书店，发霉的书架后藏着一道暗门，门把手上缠绕的铜链刻满了与镜渊相同的月纹。

暗门后是一条无尽的回廊，两侧墙壁由密密麻麻的铜镜拼接而成。林夏每往前走一步，镜中的景象就随之变换：有时是自己穿着婚纱站在教堂，有时是变成白发苍苍的老者在病床上奄奄一息，最骇人的画面里，她竟化作黑袍人，手持镜渊核心将城市化为废墟。“这些都是镜渊制造的虚妄。”苏砚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少女浑身浴血，绷带下隐约透出诡异的黑色纹路，“一旦被幻象迷惑，就会永远困在镜中世界。”

回廊尽头是座悬浮在虚空的石桥，桥对面矗立着七座青铜塔，每座塔顶都嵌着半面铜镜。当林夏踏上石桥的瞬间，塔中射出七道不同颜色的光束，在空中交织成巨大的星图。苏砚指着星图中央的暗点：“那里就是镜渊核心的位置，但每座塔都由混沌具象化的‘心魔’镇守。”话音未落，第一座青铜塔轰然震动，浓稠的黑雾中走出个穿着校服的女孩——那分明是林夏高中时期因校园暴力自杀的好友。

“为什么不救我？”女孩空洞的瞳孔渗出黑血，“你明明看到他们把我推进厕所，却装作什么都没发生！”林夏僵在原地，那段被尘封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当年她因害怕被牵连，面对好友的求救选择了沉默。苏砚突然挥出令牌斩断幻象：“别相信它！这些都是镜渊读取你记忆制造的傀儡！”

然而，更多“心魔”从其他青铜塔中走出：职场上被她顶替晋升的同事、因误会反目的大学室友……无数指责的声音将林夏淹没。她跌坐在地，手中的镜柄突然发出温热的震颤，碎片表面浮现出小葵的虚影。“姐姐，谎言会生根，但真相永远有破土的力量。”小葵的声音如清泉般穿透迷雾，林夏猛地清醒过来——这些“心魔”虽源自记忆，却都扭曲了事实。

她握紧镜柄冲向第二座塔，迎面撞上化作黑袍人的苏砚。“你以为守镜人真的想保护世界？”假苏砚狞笑着扯开绷带，皮肤下蠕动的黑色纹路组成“混沌”二字，“我们不过是想利用镜渊统治两个世界！”林夏没有停步，镜柄与令牌碰撞出金色火花，幻象在强光中烟消云散。

当攻破第六座塔时，林夏已浑身是伤。最后一座青铜塔中走出的，竟是她早已过世的母亲。“放弃吧，夏夏。”母亲温柔地抚摸她的脸，“跟我回真正的家。”镜渊核心的吸力在身后拉扯，林夏的脚步开始动摇。母亲眼中突然闪过一丝诡异的红光，身后浮现出巨大的混沌虚影，张开血盆大口要将她吞噬。

千钧一发之际，苏砚扑过来挡住攻击，黑色纹路瞬间爬满全身：“快走！我快压制不住体内的混沌之力了！”林夏咬着牙冲进塔中，塔顶的半面铜镜正缓缓旋转，镜中倒映着戴宽檐帽的男人将昏迷的苏砚献祭的画面。她终于明白，所谓“第九个祭品”竟是守镜人血脉的苏砚。

镜渊核心的位置出现了！那是个漂浮在血色漩涡中的水晶球，球体表面流转着历代守镜人与混沌对抗的画面。林夏将收集的镜柄与碎片嵌入凹槽，整个空间开始剧烈震荡。戴宽檐帽的男人突然出现在她身后，手中匕首抵住她的后心：“你以为破坏核心就能阻止混沌？太天真了——真正的核心，一直都在守镜人的血脉里！”

水晶球应声碎裂，苏砚的惨叫声从四面八方传来。林夏惊恐地发现，苏砚的身体正化作无数光点融入镜渊，而戴宽檐帽的男人胸口浮现出完整的月纹，背后展开巨大的混沌羽翼：“现在，该完成三百年前未竟的仪式了……”血色漩涡中，无数黑袍人的虚影缓缓睁开眼睛，镜渊深处传来让灵魂震颤的狂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