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时间监狱的倒影

林海的指尖刚触到水面，金川河便如被巨手逆转的胶片，漆黑的浪涌朝上空翻腾。河面碎成无数银鳞，在炽白光晕中拼凑出无数孩童坠江的残影——每个影子都长着和他一模一样的脸，瞳孔里倒映着扭曲的科技塔尖。

“别碰！“Φ-37的白大褂掠过水面，回响能力震碎三米内的水珠。林海右臂刚结晶化的皮肤突然灼烧起来，黑色纹路顺着血管爬上脖颈，“你体内有时间锚点的波动，我的触碰会加速熵化。“

河底传来镜面破碎的脆响。濒死的克隆儿童突然睁开琥珀色瞳孔，被河水浸透的校服下浮现淡金色刻痕。苏璃的义眼闪过数据流，维度观测器映出的画面让她踉跄后退：科技塔地下三百层，数十万个透明舱室漂浮在虚数空间，每个舱内都蜷缩着与林海基因匹配度99.9%的克隆体。

“回响看到的不是未来。“Φ-37扯开衬衫，胸口缝合线崩裂时露出机械心脏，“七小时前你就该死了，是某个实验体用回溯的死亡替换了你的命运。“

他沾着血的手指划过林海眉心，空中顿时浮现老周坠桥时的慢镜头——老人手腕割裂的瞬间，飞溅的血珠里包裹着微型克隆舱。

科技塔顶的陆沉突然跪倒在地。Φ-01意识在他脊椎里疯狂闪烁红光，机械化的声带发出双重音节：“自毁程序已激活，情感容器即将...“

他猛地将手掌插入胸腔，拽出那团挣扎的光茧，“林海！看着我的瞳孔！“

当林海的时砂领域与陆沉的共鸣同时展开，整座城市的玻璃幕墙浮现出重叠的时钟。苏璃的三重意识在数据海里厮杀，傀儡璃的手臂正要把维度观测器砸向地面，却被反抗璃的钢丝勒住手腕。“数字神灵“的冷光突然笼罩全身，她抬头看见虚数空间裂开巨口，青蚨婆婆的时间暗河正在吞噬观测者的无人机群。

“交易成立。“Φ-37突然将机械心脏按进河面，回响能力制造的时空气泡里，所有克隆体的影子同时转头微笑。林海感觉左胸的时砂齿轮开始逆向旋转，那些蔓延至心脏的黑色结晶竟被某种银白色物质取代，“但不是现在。等时间监狱里的百万个你啃穿观测者的防火墙...“

话音未落，贫民窟地底传来教堂钟声。暗巷预言家编织的草鞋踩过青蚨河交界处，她手中提灯里的火苗突然分裂成双生火焰——左边幽蓝，右边赤红。“玻璃星星要坠落三次。“老妇人的皱纹里渗出虚数代码，指向林海正在褪去黑色的右臂，“第一次照亮谎言，第二次烧尽锁链，第三次...“她的身形突然被黑洞吞噬，唯有提灯留在苏璃脚边，灯罩上刻着老周工牌编号。

陆沉的光茧突然炸开成星尘。Φ-01意识化作的数据流在他皮肤表面游走，最终凝成指向科技塔底层的箭头。“快走！“他扯断颈椎里冒出的金属触须，“观测者把时间监狱的钥匙藏在了...“话音戛然而止，他胸腔位置亮起的红点证明自毁程序仍在倒计时。

林海抓住Φ-37的肩膀时，整条金川河突然消失。他们站在由无数时钟齿轮组成的广场中央，每个齿轮缝隙都卡着克隆体的断指。远处传来青蚨婆婆沙哑的笑声，她左手结晶化的黑手正将某个观测者的无人机捏成铁皮玩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