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被俘
“也许我想多了吧？”
作为黑巫师，夜月很了解骷髅的构造。
她刚才的重击看似简单，却都带上了“内力”，尤其是最后的重击，妥妥地冲击到了苜操控自己身体所依靠的魂火。
在肉搏中击碎击杀一个亡灵很容易，但击倒而不击毙却几乎是不可能的。
因为亡灵既没有要害，也没有所谓昏迷的概念。
尤其对手又是苜这样的怪物，可以说除了夜月，换了任何一个人都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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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了眼的确躺在坑底没有起身的洁白骷髅，她向两只人类走去。
她打算将他们俩拎到更僻静些的地方。
“也许应该再补一记催眠术……”
飒飒飒飒——
正在她观察两只猎物沉睡状态的时候，一阵运行路线怪异的箭雨从地面穿出向她射去。
每支箭上都附着着不同性质的魔法灵光。
本就有所戒备的夜月飞速转身，运起内力左格右挡。
不过有几支箭还是穿过了她舞动中的四肢组成的防护网，其中有一支还擦过了她的左肩膀。
夜月觉得肩膀一凉，随即麻痹。
那支箭带着塑能学派的冰魔法。
“这骷髅一点骑士精神也没有吗？”
夜月略退两步，向箭雨来处看去。
只见苜已经从她砸出的坑里跳了出来，还好整以暇地活动了一下关节，拍了拍沾在骨头上的泥土。
然后它冲黑巫师招了招手。
这算挑衅吗？
夜月自然不会按照对方的手势冲上去，只是盯着对方思索着什么。
苜没有等她，见对方没有反应，它右腿一蹬，便自己向夜月掠去。
这骷髅显得自信满满，提着弓作为钝器使用，看起来连箭都懒得射了。
夜月摆出格挡的架势。
苜却忽然加速，嗡的一声，它的弓梢便忽然加速，避过夜月格挡的右臂，抽中了她的腹部。
她的身躯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抽得向空中飞出，弯曲成了一个弓型。
“唔——”
——怕不是要吐血。
——若不是有“石肤术”的加持与“内力”的自发保护，这一下就会把我抽为两段。
——它的动作很快。
——不，是我慢了。
——明明看清了，却没接住。
夜月在空中翻了两个空心跟头，稳稳落在地面。
她没有受什么伤，还想到了点什么。
然后她看向保持着挥击姿势没有追击的骷髅。
它好像对眼前这个忽然出现的“男人”产生了一些兴趣，竟难得地用魔力震动空气讲了一句话：“你的格斗术与在打击中运用魔力的方法很奇特。我从未见过类似的东西。但这对我无用，因为不够精确。”
“果然。”
说者无心，但夜月作为听者已经明白问题在哪了。
“发明”内力后，在中国人特有的对武术的热情下，她并不吝啬于抽出时间和经历磨炼自己的格斗技巧。
重生后做过基因调整的她，练起格斗技来毫不费力，配合上现代对格斗比赛的见识和这一世所谓内力带给她的力量，她的格斗技巧自然是极好的。
比前世只专精于黑巫师职业的时候，在这方面更是强出百倍。
所以她其实并不存在苜所提到的不够精确的问题。
——问题出在她今天的伪装。
她没完全适应自己肩膀的宽度与自己重心的偏移，不能熟练使用自己的现在的身体。
虽然只是因为装男人穿高跟鞋而肩膀宽了一点、身高高了一点、手脚也长了一点，但这“一点”的影响显而易见。
对在格斗技十年浸淫，本身又是个天才的夜月来说，她已经可以做到所有动作恰到好处，以最小的动作最大限度的制造伤害效果，这已经成了她的习惯、她的本能。
而四肢长的这“一点”使得她掌握不到最佳的发力点，同时招数的位置也与以前有所误差。
所以苜才没有被她的重击所击倒，所以她原本严密的防护网才会出现漏洞，导致肩膀中箭。
若是她现在遇上普通些的敌人还没什么，但遇到苜这样的高手，这一点点也是致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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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月并未作出反应。
所以苜又动了，只瞬间便来到了对方面前，并再次抡起那粗大的长弓。
黑巫师却并不打算再被这狂战士一样的怪力骷髅再揍一下。
她右脚前进半步，矮身欺入骷髅的怀中，右臂一探，便反手抄住了它的右臂的尺骨和桡骨。
“嗯？”
未等苜表达疑惑，夜月中心下沉，一个迅速的过肩摔将骷髅砸在地上，激起庞大的烟尘。
——缩短了手臂而已，需要这么惊讶吗？
夜月知道这一摔不会对这个结实的骷髅有什么实质伤害。趁着它尚未回过神来的空档，她扭转对方的臂骨，以关节技将对方翻转过去，压在身下。
苜自然开始挣扎，虽然慢了半拍，但它强横的精神力配合着淬炼百年的白玉骨骼，蕴含的能量极为强大。
夜月发现自己运起全部内力也很难压得住它。
而且它的身体根本没有弱点。
两人先是在地上翻来滚去，动作似乎并不比街边的混混儿打架要美观。
但每个动作都凶险无比，且快得让人看不清。
接着，魔法的灵光闪成一片。
两人开始在脸贴着脸的近距离进行凶险的魔法攻防。
“太难看了……”
顾不得藏拙，夜月瞅准一个空档凝聚起大量魔力对苜来了一发“灵魂冲击”。
苜并非普通的骷髅，它的身体极为结实，便是拿千斤巨锤来砸也未必有什么效果。
而且就是将它的骨头全部打裂甚至打碎，对苜来说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捡回去用魔力接上就好了。
对灵魂的攻击是唯一能够击败它的方法。
而此举似乎正中苜的下怀。
它毫不犹豫地趁机接触到夜月探过来的精神触须，主动将她拖进了比拼精神力的战斗。
这就好比武侠比拼内力一般，甚至更加危险——因为失败便是灵魂灭亡的命运。
“真自负。”
夜月知道精神力是苜的强项，十年前黑城堡之战中她就领教过。
但她也不差，好歹当了一百多年的黑巫师，精神力什么的当然是强项。
比才练了十年的格斗技要强得多。
所以她也很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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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不知过了多久，夜月感到后力不济。
对方的强悍远出夜月的预料。
“比十年前还要强数倍……莫不是这个倔强的家伙在被我夺取了一次身体之后，以此为契机着重锻炼了自己的精神力量？”
“好在我更强些。”
——不然真不知道怎么收场。
夜月忽然轻轻拍了对方几下，收回了几分力道。
苜的确已经开始脱力了。
见这个奇怪的男人竟还有余力拍自己，又似乎是在手下留情，便试探着跟着降低了精神力的输出。
两人花了很久才解开灵魂触须的纠缠。
等她们各自由对方的脑海中退出来时，已是一刻钟之后了。
她们还保持着比拼前纠缠在一起的尴尬姿势。
苜没有动。
她再次以魔力震动着空气，问道：“为什么？”
“什么？”
“为什么要对我手下留情？”
它自然发觉了自己的力量拼不过眼前这个强得莫名其妙的敌人。
而对方作为一个人类居然对自己这个亡灵手下留情，不管怎么看都太奇怪了。
——是啊，为什么？
难道说我这个做老大的今天心血来潮变装出来抓俘虏玩儿，后来一时兴起消遣自己的部下。结果不但被发现而且无法全身而退，还差点被你收拾掉吗？
——打死也不能说，编个借口吧。
什么借口呢？
人家是亡灵，自己是“普通的男性人类”，阵营敌对，该是无法从对方那里得到权势地位或金钱的。
对方现在不是白精灵形象，虽然她的骨架子很洁白很晶莹很漂亮，但绝对无法叫人见色起意。
那是为什么？
“不知道。我就是觉得你很特别，不该在这里不声不响地消失。”
这个回答很取巧，说了跟没说一样，全看对方自己怎么误会。
而且这是真话。
夜月的确颇为欣赏五位圣光帝国英雄，苜现在是自己部下，又是自己预定的未来收藏品，所以她的语气也很真诚。
效果似乎不错。
苜若有所思地沉默了一会儿，幽幽道：“但我欠你一命，下次见面再杀你。你走吧。”
接下来，苜恢复成了夜月印象中那副清冷少语的样子，静静地躺着不动。
杀人魔王看来也能转性哎。
不过……
“走？你要不要看看四周呢？”
苜已经力竭，身为骷髅时没有眼睛只能用灵魂感受外界的她，此时看来忽略了周遭的情形。
但夜月是个五感超人的非人类，自然已经发现自己被城堡追出来的高等亡灵包围了。
比拼精神力的过程好像持续了很久。
她又看了看自己存放“战利品”的地方。
两个被她掳来的人类已经不见了。
“颇为卑劣呢。”
应该是夜月两人比拼精神力时醒来，之后很没义气地先逃走了吧。
不过也正常。
自己的三只高等小精灵击败了苜带来的几只骷髅战士，此后就一直守在自己身边。
它们虽不敢也不能介入双方的精神力比拼，无法帮忙，但谁接近就会攻击谁，两个人类就算是想救她也无法接近。
这几个作为追兵的亡灵也不知是什么时候找来的，估计已经在这里呆了一阵子了。
出于同样的理由，它们也没有在双方比拼的时候插手，再加上苜凶名在外，也没人敢于插手，所以它们也只是守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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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走吧，我来处理。”
苜“看了看”四周，回应道。
“……”
作为夜月在死亡荒野的第一批追随者，这五个亡灵的地位虽然不错，处境却也很尴尬。
因为只有它们没有与夜月签订灵魂契约。
所以大家谁都知道它们五个虽然是自由的，却其实无法得到夜月像对其他亡灵那样程度的信任。
所以其他亡灵不会听从苜放掉敌人的命令。
若是两边因此打起来，无论哪方受损夜月都不会开心。
好在，她并不是真正的入侵者。
因为这次连战利品都跑掉了，实在帮倒忙帮得太过尴尬，她更不想承认自己做的事情了。
于是她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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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处的一只游荡僵尸忽然一改平时笨拙的样子，急速升上半空飞了过来。
它周身冒出耀眼的光芒，接着着光芒分成数道向夜月的小精灵射下。
被光芒射中的那些小精灵全部消失了。
夜月冲苜笑了笑，之后冲着空中那僵尸举起双手，道：“我投降。”
“将他带回城堡，关入禁地地牢。小心别在搬运中弄坏了。这是珍贵的样本，我要亲自处理。”那僵尸命令道。
这当然是夜月的障眼法。
说到附身操纵亡灵，这可是夜月的强项，而且她以前也经常附身在僵尸出去找冒险者“玩”。
这只僵尸身上的灵魂波动也自然是夜月本人的，死亡荒野所有亡灵都认识。
“是。”
没有任何迟疑，众亡灵齐齐向着散发着重重的威压的浮空僵尸拜倒。
他们庆幸于自己没有被追究责任，并震惊于自己首领的强大——近四级的小精灵被那奇妙的光芒一射就消失了，可以和那个苜纠缠那么久的男子只是见到被附身的僵尸就立即举手投降。
只有苜没有跪，空洞的双眸中透出些虚弱的灵魂之火就这么直直地看向那空中悬浮的僵尸。
“放心，他还有用，我不杀他。”
“僵尸”不得不补了一句。
——这个胳膊肘往外拐的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