苑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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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徐胜勾起一抹邪笑,定定地看着林昱政,开口道:“您的表弟,淮王之子,江裴安。”“裴安?不行不行。”林昱政摇头,“裴安是孤嫡亲姨母的嫡长子,淮王亦是父皇最敬重的一位异姓王爷,他的婚事,孤插不了手。”

淮王是明武帝还是皇子时的陪读,之后,二人又做了连襟,明武帝未登基之前,淮王一直为明武帝鞍前马后,可以说,若是没有淮王,明武帝这个皇位会得来的更艰难些。明武帝登基后,淮王自愿将自己手中的权力交出去,不再过问政事,只愿做个纯臣,明武帝大为感动,封他为王,只是这王位,不可承袭。

江裴安作为淮王的嫡长子,没有王爵加封在身,靠自己的本事考入了国子监,后又被明武帝亲点为皇城司指挥史,直接听命于皇帝,是皇上近臣。一般来说,江裴安的婚事,是要过了明武帝的眼的。

“殿下。“徐胜不急不徐地开口,“如今四皇子对皇位虎视眈眈,朝中亦有重臣已投向他。若是殿下能稳住琉璃国,得到他们的支持,他四皇子还能翻得起浪花吗?您的储君之位,便是谁也撼动不了了。“林昱政有些心热,却依然犹豫,正巧此时有小厮来传话:“殿下,太子妃派人来请您早些回去休息。“

林昱政心中本就摇摆不定,一听此话更是烦躁,暴喝道:“没瞧见孤正谈正事呢吗?她等不及便自己一个人睡!”小厮唯唯喏喏下去了,徐胜见缝插针道:“殿下便先考虑一番,今日天色已晚,草民便不打扰殿下休息了。”林晃政点点头,派人将徐胜送回住处,自己仍撑着头在书房里思索。

腊月二十九日,三十日,明武帝不再召开宴会,给朝中大臣都放了假,让他们与家人过个轻松温馨的年。天公倒也作美,放晴了几日,显得不那么冷了。初扇轻声将窗子打开了些,回头看着定定望着门外的容苑,心里忍不住叹气。

这两日公主都在期盼着长公主能从琉璃国来信,虽说往年长公主也未来过信,可今年不是身处异国么?长公主应当会来信吧?可这两日等过去,其余各国使臣都收到了信,连慕将军今儿上午也收到了家书,却半点不曾听闻长公主来信。公主此刻,怕是伤心着呢。

想了想,初扇挂上微笑,脚步轻快地走到容苑身边,倒了一杯热茶,“公主,今儿年三十,咱们晚上吃饺子好不好?您想要猪肉馅还是三鲜馅的?”容苑挤出一丝微笑,“都可以,你和初晴更想吃哪种?”

“那咱们就几种馅都来一点,再配上面汤,身体暖乎乎的,今晚定能睡个好觉。”初扇笑弯了眼,容苑被她感染,笑容也扩大了几分。

“叩叩”敲门声传来,“公主,慕将军来了。”“进来吧。”初晴将人带进来,眉梢都染上喜色。

“公主。”慕顺风作揖,容苑示意让其坐下,问道:“慕将军有何事?”

慕顺风握在身后的拳头紧了几分,笑着说:“臣是来给公主送信的。上午无畏那小子没注意,臣的家书信封里头有一张信是长公主写给您的,方才臣打开信封才发现。”说着,将那一页信纸递给了容苑。

容苑快速接过,心“砰砰”地跳着,嘴角不自觉地翘了上去,眼睛里盛满笑意。一目十行地浏览完,容苑小心翼翼地将信纸折好放在一旁,才抛出疑问:“多谢将军。只是这字着实是不像我母亲的字,倒是,倒是有些许父亲字的影子。”

慕顺风喉间一哽,额头上冒出一滴汗来。初晴在一旁笑着说:“长公主对驸马一往情深,或许是这些年在模仿驸马的字迹也说不准?”慕顺风大掌一拍,忙接道:“对对,公主您别多想。”顿了顿,慕顺风又继续道:“臣便先回房了,听说这京都三鲜饺子风味一绝,公主别忘了尝尝。”语罢,便要起身离开。

容苑温和地笑着,颔首道:“慕将军,谢谢你。”慕顺风动作一愣,随即落荒而逃。初扇瞧着好笑,观容苑心情转好,便打趣道:“公主,您说慕将军跑得这般快做甚,好似我们是洪水野兽般。”容苑喝了口热茶,又将那封信拿来看,笑着摇摇头,“兴许,是怕再待久一点就露馅了吧。”

这封信并不是母亲写的。母亲从不会唤她“阿苑”,一直叫的是“容苑”,而这封信上却写的是“吾儿阿苑”。况且信纸边缘处有一小团墨渍,虽不打眼,可母亲那般讲究的人,是断不会允许此般情况发生的。更别提信的内容有多亲昵了,那更是母亲不会说的话。

不过,信虽漏洞百出,容苑也始终对慕顺风疏离,这眉间阴郁却还是散了不少。细细将信纸折好放进妆奁里,与两个丫头讨论起来晚上用过膳去放烟花玩。

慕顺风逃似的回了自己房间,把无畏惊了一下,忙问“怎么了。”“无碍,只是面对公主有些紧张罢了。”慕顺风轻呼出一口气,那封信是他仿照慕府家书来写的,模仿了容驸马的笔迹,但愿公主不要瞧出什么端倪才好。

无畏笑着露出一口大白牙,“将军何须如此紧张,要我说,公主若是知道了这是您的一番心意,感动还来不及呢。”慕顺风轻笑着摇了摇头,“我是怕她又误会我是看在容师面子上,才这样做。”

他十岁离开皇城时,容苑才五岁,许是已没什么印象了,可他却记得异常清晰。每次他去公主府,容驸马都会带着容苑,与他一同探讨功课。慕顺风与容驸马在一旁讨论得热火朝天,容苑听不懂,就睁着一双大眼睛好奇地看着。末了,还会笑嘻嘻地对他们说:“爹爹,慕哥哥,喝水。”在边疆每当他觉得苦得熬不下去时,就会想起这幅温馨的画面,想起恩师的教导。那一刻,仿佛又充满了力量。

后来,当他再次回到皇城时,他再也看不到那双清澈的双眸了,一切美好都封在在了记忆深处。容苑受命和亲,他不是没想过替其反抗。只是,以什么立场呢?人家亲生母亲都未开口呢。最终也就只能接受现实,他能做的,便是护容苑一路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