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动手
一到夜里，如意坊的寻柳街两旁会挂起大小灯笼。
若是哪一盏灯笼熄灭，便代表这家客满。
往来客人心领神会，自会去下一家找乐子。
黄眉帮的一部分产业就在寻柳街。
苏成讳作为黄眉帮的一位执事，职责就是管理这条街上的一家风月场所。
数月前，点香教插足寻柳街，与黄眉帮起了冲突。
苏成讳一时不慎，遭点香教暗算，被掳去分坛。
在之后，一位神秘的蒙面人救下他们。
数日前，蒙面人再次出现，托他打探几个消息。
苏成讳一看与点香教相关，态度相当积极，动用手头上所有力量调查，并于前天在约定地点画下暗号。
可是已经过去两天，蒙面人仍旧未现身，而苏成讳每晚戌时都会到街尾等候。
今晚也不例外。
眼看戌时过半，蒙面人仍未出现，苏成讳不免有几分怨气，心想自己该不会被耍了吧。
念头刚起，他听到身后的小巷子里传来熟悉的声音。
“苏执事，进来谈。”
苏成讳喜出望外。
回过头，果然看到巷子里站着一人。
他快步走进巷子，借助微光，只看到对方腰间佩刀，面上蒙着一层黑布。
“我今天才看到暗号，不知你可否打探到点香教的详细情报？”
“里头有恩公想要的所有信息。”
苏成讳连忙从怀里取出一个信封，递给蒙面人，“我还额外调查过他们的生平战绩，以便于对照。”
“很好！”
徐升收好信封，满意点头。
苏成讳眼眸低垂，小声问道：“不知恩公搜集这些情报要做什么？”
“日后便知。”
话音未落，人已远去。
苏成讳眼眸闪烁，心想可以多关注这方面消息。
以恩公的实力，恐怕不是点香教高层对手，但杀几个坛主肯定不成问题！
基于对徐升的实力判断，苏成讳提供的情报里，有很多关于点香教坛主的资料。
往后三天，点香教一切正常。
正当苏成讳以为无事发生，一条消息从昭行坊传来。
那是他派去的众多眼线之一。
近几日他们多在点香教的分坛周围监视，每天汇报消息，稍有点动静，就会立即放出夜雀——
这是碧眼雀的变种，白天视力弱，只在夜间活动，常用在夜里传递消息。
“……昭行坊天星街传来的消息，也就是说事情发生在一炷香之前？”
苏成讳借助火光，看清字条上的信息，沉吟道：“天星街好像有一个点香教分坛，坛主姓洛，半个月前刚加入点香教，因为实力不错被提拔至坛主，没想到屁股没捂热，就被做掉了。”
纸条上的信息不多，只说该处分坛逃出数位点香教弟子，也听到大院里头大喊洛坛主已死。
眼线不敢靠太近，又是大晚上，能探查的情报不多。
“这一处分坛离莲花观不远，若是杀完人就走，恩人应当能脱身。”
苏成讳再三思索，决定派人给昭行坊的眼线下达新指令，今晚重点关注天星街方向的动静。
天星街，飞鱼赌坊。
一伙人鱼贯而入。
明亮的火光照耀下，众人看清地上十几具尸体。
赵羽提着灯笼在死人中翻找，很快，他在桌子底下找到熟悉的面孔。
“唉，左护法，洛坛主确实死了，被人一刀刺穿心口！”
“从其他人的伤势可断定杀人者擅长刀法，那边几人身上有暗器伤口……”
赵羽说到此处停顿片刻，偷偷瞥一眼左护法狰狞的面孔，“跟当初薛坛主遇害的情形有些相似。”
话音刚落，身旁的一张桌子应声炸裂。
赵羽吓一大跳，抬眼再去看左护法，只见她差点把牙齿咬碎。
“现在，派人给我去找，把此人揪出来，我定要将他碎尸万段！”
若只是再死一个薛财一般的坛主，左护法不至于失态。
但洛坛主是她最近挖掘的人才，从一个外人，短短半个月擢升为坛主，在点香教内史无前例。
此乃点香教转型期间的千金买马骨！
何况这马骨并不差，不但拥有一家生意不错的赌坊，其本人也有壮体的实力。
现在，一切都毁了。
明天消息传开，外界只会认为点香教护不住洛坛主，那些打算加入点香教之人，是不是会进入观望状态？
除非点香教能快速找到凶手，为洛坛主报仇雪恨。
“是！”
赵羽心中一凛，连忙带上几个得力干将，大步走出赌坊。
呼——
还是外头的空气好啊。
赵羽心想。
跟左护法挤在狭窄的空间里，全程战战兢兢，生怕她一发火，一巴掌拍死人。
“你们几个……”
赵羽走到街对面，刚想回头，余光陡然瞥见一道黑影闪过。
身后四位点香教弟子，一个照面全部倒下。
“你！”赵羽瞳孔微缩，手按到剑柄之上。
可下一秒，一只手宛如钳子般，牢牢锁住他的脖子，将他从地上提起。
“你们左护法可有到场？”
偷袭者正是蒙面人徐升。
上次他拿到苏成讳搜集的情报后，经过仔细研究和计划，将目标对准飞羽赌坊的主人。
情报上显示，点香教战力最强的三人为教主，以及左右护法。
三人对外都有过交手记录，展现出的实力全在解秽层次。
教主稍强一些，能跟一些大武馆的解秽期弟子碰一碰。
徐升基于小心为上的准则，没有擅闯莲花观，避免一次性对上三位解秽期高手。
故而制定出今晚计划，先到飞鱼赌坊闹出大动静，看能不能吸引来左护法。
若她到场，则除之。
若是不到场，明晚会继续挑选左护法麾下的坛主出手，直到引蛇出洞。
“没、没来……”
“但我可以带你去找她！”
赵羽涨红脸，右手悄悄把佩剑往外抽。
“没来？”
徐升眉头一拧，“既然如此，那就把你们也弄死，我不信加大诱饵，她还不现身！”
卧槽！
赵羽心里一突，刚想改变说辞背刺左护法，就听到脖子传来一声脆响。
两眼一翻，彻底断气。
徐升把死人随手扔到一旁，目光盯住飞鱼赌坊。
方才见到十几人进去，里头应该还有十人左右？
他提刀冲进赌坊，点香教弟子猝不及防之下，转眼间被砍翻数人。
忽然，眼前闪过一道高大的身躯，一拳砸向他的面门。
“虫子，你可算钻出来了！”
火光摇曳，左护法的面孔忽明忽暗，双瞳中满是煞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