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沦为部门边缘人

马总监去意已决。

简凡总裁挽留过，没能改变结局。

马总监走的时候送给部门里每人一个镜框，里面随机放着不同时期部门团建时的照片。邬梦拿到的是马总监30岁生日时的合照。当时老板娘走过来，接过马总监的相机，随手咔嚓了几张。

照片里，马总监手搭邬梦椅背上，另一只手端了碗鸡汤，对着镜头笑得很满足。照片里的邬梦露出慵懒松懈的样子，视觉错觉，像依偎在马总监怀里。

可把邬梦恶心坏了。她直接倒扣在桌面。趁人不备，扔进垃圾桶。

马可辞职后，他带的团队随之而散。团队里的两名小骨干很快被人挑走，一个进了华姐的团队，一个进了楚翔的团队。剩下邬梦和冯晶莹没人挑。

Vivian幸灾乐祸的脸到处晃。

冯晶莹不急不躁，心态很稳。每天查资料、做设计，依旧忙忙碌碌。邬梦则看秀居多。Vivian就算不知道邬梦的身份，也忌惮她的锋利和无所顾忌。她只敢阴阳好脾气的冯晶莹。

“你每天都在忙啥？不会是忙私单吧？”

冯晶莹震惊。这么漂亮的面孔，怎么说出这么居心叵测的话？

“呦，不会真被我说中了吧？看不出来啊。看面孔还以为多单纯呢，竟然干这么没底线没道德的事！”Vivian提高嗓门。马总监走的时候她哭得有点失态，这几天正在琢磨怎么找回场子。

全办公室的目光都集中在Vivian和冯晶莹这里。大家从不同角度望过来。连戴耳机看秀的邬梦都察觉到气氛有异。

马总监走后，设计部老大位置空缺。有野心的人，如楚翔，正虎视眈眈，等待总部的人事任命。他自认为有使命平息同事间矛盾，只是，重要人物总是最后出场，他先假装忙碌，等闹得再大些再干预。

面对Vivian的肆意挑衅和无中生有乱扣帽子，冯晶莹只是低下头，什么也没有辩解。大部分人都看出她不屑于跟Vivian搭腔，但Vivian误解成冯晶莹心虚、不敢接话。

Vivian更贱肆无忌惮污蔑、嘲讽冯晶莹。

“你这是血口喷人！”突然有人大喝一声，并顺手推Vivian一个趔趄。

Vivian气恼转身，发现是面目狰狞的邬梦，火焰马上自动息一半。

“她就是！不然她怎么不分辩？”Vivian拖着哭腔。仿佛被诬陷受委屈的人是她。

邬梦伸手就给Vivian一巴掌，打在了脸上。她凌厉暴躁、人狠话不多的样子反而吓得Vivian不敢做声，只捂着脸呜呜呜卖惨。

一直回避的冯晶莹这会冲出来，一把拉住邬梦，责备道：“你疯啦！也不怕脏了你的手！不许这样动手！要自爱！记住了吗？”

邬梦愣了一下，扑哧笑出声。活阎王脸恢复成常态。

事情急转直下，杀得楚翔措手不及。看得全部门的同事目瞪口呆。

经历Vivian挑衅之后，大家对冯晶莹的格局和忍耐又有了进一步的认识。因为她的踏实能干脾气好，也接到楚翔递来的橄榄枝。

唯独邬梦落单。

不忍心邬梦一个人落单，冯晶莹跟楚翔谈，想让他也接收邬梦。然而楚翔不肯。他说公司算业绩时要算人均产出。他不想要拖后腿的人，不然没办法向组员交代。

冯晶莹想了想，觉得他说得有道理。水能载舟，水亦能覆舟。做领导的与被领导的是双向关系。她没有理由勉强楚翔。

于是，她拒绝了楚翔。

“你可要想清楚，”出其不意被拒绝的楚翔有点难堪，“华姐要是想要你，早要了。迟迟对你视而不见就说明不想要。我是你最后的希望。你真的要为了邬梦拒绝我？”

冯晶莹毫无挣扎，半点不犹豫地点头。

“你可不要后悔！”

冯晶莹点头。

有什么好后悔的？她又不是没有被边缘化过。

冯晶莹拒绝楚翔的细节，被Joyce不小心偷听到。她讲给Vivian听。没脑子的Vivian本着羞辱邬梦的心，又说给邬梦听。

Vivian的本意是：你看你混得多失败，冯晶莹都有人要，就你没人要！

邬梦却听得别有重点。她心潮起伏，低头摆弄着手机小挂件，嘴角浅浅泛起笑意。

邬梦回到家，两手一揣，板上面孔，严肃询问冯晶莹：为什么不接楚翔递来的橄榄枝？是为了怜悯她吗？

冯晶莹看着邬梦：“有没有一种可能，是我看不上楚翔呢？”

邬梦摒不住，笑出声：“不愧是被我熏陶了半年多的人。你看不上他就对啦。他在我眼里，就是个跳梁小丑。”

就这样，马总监离职一周后，设计部达成新的平衡，邬梦和冯晶莹成了没有师傅带的唯二新人，成了一个被严重边缘化的小团体。

冯晶莹习惯了被孤立。

邬梦不在乎被孤立。

外界的排挤，反而升温了她俩之间相依为命的感情。

Vivian开始算计，老板什么时候睁开眼看看那俩臭不要脸的闲人？快点开掉她们以平民愤吧。

……

华姐和楚翔等候在小隔间，准备接受总裁谈话。

在小隔间，华姐问楚翔：“我们是不是做得太过分了？”

楚翔反问：“你指什么？”

华姐：“明知故问！”

楚翔笑了，松松领带结：“不懂办公室政治。我只是一门心思做设计而已。”

华姐小幅度打量楚翔，楚翔穿得衣冠楚楚：“我今天又认识了一个我不知道的你。”

楚翔想说点什么，想到反派死于话多，哦不，想到言多必失，于是不再说什么，只温柔多情地看着华姐笑笑。

……

简凡接待完媒体采访，喝了杯茶，听彭雯介绍一下设计部现在的情况后，请华姐和楚翔进办公室。

她请华姐和楚翔分别介绍一下自己团队的情况。华姐语气中肯，而楚翔多有夸大。简凡又问他们怎么看现在群龙无首的局面？华姐表示她会像总监在时那样严苛要求团队；而楚翔，露出意味深长的表情，叹气，用极其担忧的语气表示，群龙无首，不是长久之计。

简凡双手扣在桌面：“这就是我今天请两位来的目的。你俩在设计部带团队也带了五六年了。作为资历丰富的经理，想不想职位上更上一层楼？”

华姐和楚翔对望一眼，又纷纷看向总裁。

简凡总裁说，请两位做好心理准备，不日彭雯助理将出一份公告。关于更上一层楼的办法，会在公告里详尽给出。

华姐和楚翔不由又对方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出被总裁挑起的野心。

“希望设计部永保活力。”简凡总裁寄语。

从总裁办公室一出来，楚翔就沉不住气了：“总裁什么意思？”

“等公告喽。”

……

邬梦到底还是受了被孤立的影响。

面上坚强的她，内心自信开始裂缝。

冯晶莹嚷嚷着邬梦欠她一趟晴天去梧桐山。理由是：谁让你带我去看那么美的深圳夜景？从此心心念念，魂牵梦绕，想看更美更震撼的白天的深圳全景。

邬梦从谏如流。

俩人带了帐篷、野餐食物，开车去梧桐山。

冯晶莹这个车盲：“这是上次那辆吗？是你的吗？”

944米的高度让梧桐山成为SZ市内第一高峰。站在峰顶，能俯瞰的当然不是深圳全景，而是盐田区。

这次白天登梧桐山，她们选择徒步。

巧的是，上午刚下过雨，空气清新如洗。泉流叮咚，涌向山石，跌水成潭。移步换景。冯晶莹和邬梦心情逐渐舒畅。

半山腰的时候，因为刚下过雨的缘故，林间雾气缭绕，如梦似幻。邬梦告诉冯晶莹，“梧桐烟云”是鹏城八景之一，说的就是梧桐山的云烟之美。浓云薄雾，各有秋千。夜晚，不夜城的灯光与雾气交融，也别有一番滋味。听得冯晶莹心痒痒，人还在梧桐山，就算计着什么时候再来。

路过梧桐山瀑布的时候，邬梦讲起高中时有一次夜游，在瀑布前见到许多翩翩漫游的萤火虫，漫天飞舞的荧光像童话一样让人怦然心动。

邬梦顺手折下两朵毛锦杜鹃花，一朵插自己耳朵上，一朵非要插在冯晶莹耳朵上。邬梦说，满山映山红、吊钟花、山茶花，她最钟爱的就是毛锦杜鹃。

冯晶莹摘下嗅嗅，馨香，重新在耳上别好。

慢悠悠登山，登了两三个小时后，找一块平坦的地方吃野餐。

按照她们当前的速度，登上山顶，正好看日落。邬梦给略显疲惫的冯晶莹画大饼：当你白天登上大梧桐山顶，那开阔的视野会让你震撼。你可以俯瞰整个SZ市的美景，甚至远眺到香港和深圳湾的壮丽景色。

一群青年在不远处坐定，看她们两个女生，派了个外向的过来搭讪。最后两拨人汇成一拨，大家萍水相逢，却有相谈甚欢之感。

大约深圳是个年轻的城市，而梧桐山又如此纯净的缘故吧。

吃好、歇好，准备重新上路。其中一个男青年环顾一圈，说少了俩人。

“冬阳哥和乔妹怎么还没有回来？不会是迷路了吧？”

冯晶莹听得有些恍惚。正要问冬阳哥是哪个冬阳，一高一矮，一男一女，两个身影从巨石后出来。女孩子明显有些娇羞，而男的……

“不会吧。世界这么小？”冯晶莹嘟囔。

邬梦手指孙冬阳：“他跟你照片上的相亲男长得好像哦。”

孙冬阳终于在人群中发现冯晶莹，吃惊：“你怎么在这里？你跟他们中的谁认识？”

这么一闹腾，所有人都知道冯晶莹和孙冬阳是相亲对象了。大家起哄，挤他们走在一起，还有喊冯晶莹嫂子的。可把冯晶莹吓坏了。

她抓着邬梦想逃，又难以割舍近在眼前的大梧桐顶。

本来堪称完美的白天梧桐山之行，意外变成烂尾工程。唯一的收获，应当是模糊地发现孙冬阳和乔妹关系不一般吧。

晚上，冲过凉，贴过面膜，拖着疲惫的双脚倒在床上，冯晶莹很快昏沉睡去。她俯瞰了白天的深圳，眺望到深圳对面的香港，就不计较不小心邂逅孙冬阳了。

一墙之隔，桌上的iPad发出QQ上线的声音。

邬梦还在对着镜子整理面膜。

不知道是谁如此频发地发消息给她。

等她整理好面膜，惬意地半躺在床头，点开QQ一看，是Marco。

定睛一看。

“你计较喝早茶时坚持退掉2块钱的纸巾，但你想过没有，他舍得包下一座山头，默默为你养殖一群绿色土鸡，就为随时等你吃。”

“穿人字拖可能是日积月累的习惯，但凡你提醒一下，怎么知道他不会改？”

“能扫码减免停车费，我想不明白，为什么就不能扫呢？”

“吃大餐去高档餐厅不是唯一的浪漫，而我，更想为你奉上我眼里、我心里真正值得的。”

邬梦直接看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