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祝由十三科
既然张老道不愿去家里住,宴会结束时,乔连德就把张老道丢给鲁明和乔妮娜去宾馆。而自己则是带着老伴和鲁宏达夫妇打个出租一杆子回家了。
在鲁明和张老道出去私聊时,正巧乔妮娜去洗手间,四位老人一对眼神,乔连德终于吐口,同意鲁明与孙女交往,鲁宏达几个月的努力终于有成果,乐不可支,临走时,特意悄声嘱咐鲁明,要带乔妮娜好好玩玩,还留下个“你懂得”的眼神。鲁明身上一激灵,这是希望他带乔妮娜开房的节奏啊,有这么教唆儿子犯错误的吗?
在送张老道的路上,老道对鲁明赞不绝口,一会夸他是名牌大学生,一会儿夸他医术学有所成,甚至还夸他有道行。夸他别的鲁明也没在意,但夸他有道行,外行人不明白,鲁明却清楚。体内修炼出灵气才算是有道行,可自己什么也没外漏,他是怎么看出来的。后来张老道竟然说要收鲁明为徒,鲁明婉言谢谢绝了,这令身旁的乔妮娜不满。张老道是乔妮娜最佩服的人之一,眼见鲁明不识好歹,这样的机会怎么能错过,于是不停地蹿掇鲁明拜张老道为师。鲁明被乔妮娜说得心烦,只好表示回家后好好考虑下在答复。
抵达宾馆后,鲁明办妥入住手续,将房卡递到张老道手中,神色间满是恭敬:“道长,您舟车劳顿,早些歇息,有事儿随时打我电话。”张老道接过房卡,拍了拍鲁明的肩膀,目光里透着期许:“鲁小友,希望你慎重考虑拜师大事,老道观你根骨奇佳、心性纯良,是个学医的好苗子,莫要埋没了天赋。”鲁明只能连说“考虑考虑”,心里却五味杂陈。
乔妮娜站在一旁,待张老道进了房间,立马像只敏捷的小兽般蹿到鲁明跟前,伸手揪住他的胳膊,撅着嫣红的小嘴埋怨道:“你这人可真够固执的!张道长肯收你为徒,这是打着灯笼都难找的好事,你居然还推三阻四的。”
鲁明满心无奈,抬手揉了揉胀痛的太阳穴,耐着性子解释:“妮娜,此事远没你想得那般简单。我学医数载,满心满眼装的都是治病救人的信念,若能借此契机精进医术,自然求之不得;可谈及拜师,我已有授业恩师,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哪能轻易另投他人门下?”
乔妮娜双手抱胸,气呼呼地扭过头去,赌气道:“哼,你就是块不开窍的榆木疙瘩!张老道的本事你今儿个是没瞧见,诊所里那些疑难杂症,旁人束手无策,到了他手里,三两下就给解决了,多厉害啊!”鲁明心头猛地一震,脑海中瞬间浮现出姚安晴那惨白如纸的面容,虚弱得仿佛风一吹就会倒下的身子,沉默良久,重重地叹了口气:“行,我回家好好想想,再做定夺。”
乔妮娜这才展颜一笑,亲昵地挽住鲁明的胳膊,娇嗔道:“这就对啦,走走走,时间还早着呢,咱找个地儿吃点甜品,消消气。”鲁明拗不过她,被半拉半拽着进了街边一家甜品店。暖黄的灯光温柔洒落,香甜的气息萦绕鼻尖,紧绷的氛围也随之稍稍缓和。
两人相对而坐,乔妮娜一勺一勺慢悠悠地挖着冰淇淋,时不时悄悄抬眼,偷瞄鲁明,欲言又止的模样。鲁明被盯得浑身不自在,搁下杯子,轻声问道:“你有话直说,别这么神神秘秘的。”
乔妮娜脸颊泛红,双手不自觉地绞着衣角,小声嘟囔:“你今天光围着你那女同学转,是不是对人家有意思啊?”鲁明一怔,心底泛起一丝难以言说的苦涩。他也曾憧憬过,与姚安晴在寻常日子里,因纯粹的心动而靠近,收获一份真挚的感情。而非像现在这般,趁她被邪祟缠身、无力自保之时,让她出于依赖或是感激,错付心意。
鲁明微微皱眉,语气稍显急促:“说什么呢,你想多了,我不过是想治好她的病而已。”
乔妮娜眨了眨眼睛,满脸好奇,追问道:“哦,对了,你怎么会治邪祟方面的病?我爷爷就治不了,听说张老道也束手无策,难道你有办法?”
鲁明垂眸沉思片刻,缓缓道:“你听说过祝由十三科吗?我略懂一些皮毛,不过治疗我同学的病,实在没什么把握,还需要进一步探究。”
乔妮娜惊讶地瞪大了眼睛,捂住嘴惊呼道:“哎呀,你还会祝由术啊,这可是传说中近乎失传的技艺,也是你师傅教的?”
鲁明轻轻点了点头:“嗯。”
吃完甜点,乔妮娜兴致勃勃地提议去酒吧跳舞,鲁明却像撞到南墙般坚决地拒绝了。两人打辆车回家,一路上乔妮娜小嘴撅得能挂油瓶,始终一言不发。不过下车后,大概是夜色太温柔,或是心底的那点小倔强作祟,她很自然地挎起鲁明的胳膊,鲁明见状,也没好意思甩开。
回到家,父母还没有睡,见鲁明进来,鲁宏达诧异道:“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我的意思你没懂?不是让你带妮娜多玩一会儿吗?”
“爸、妈,我今天感觉挺累的,想早点休息。”
“鲁明,饭桌上时,我听说了,你是不是在给那个姓姚的在治病,难道这么多年你还没看出她的心思吗,人家根本对你没意思,你还总是热脸贴人家的冷屁股,你不为自己想,你也的替你爸妈想想吧!你看妮娜多好的姑娘,我告诉你鲁明,过了这村可就没那个店了!”
鲁明皱起眉头,心里像是被重锤狠狠敲了一下,泛起一阵难以言说的酸涩与憋闷。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压抑着情绪,声音却仍不自觉地拔高了几分:“爸,妈,你们根本不了解情况!姚安晴现在病的很重,命都快没了,我是医生,怎能见死不救?这跟她对我有没有意思没关系,医者仁心,换做任何一个病人,我都不可能坐视不管。”
鲁宏达冷哼一声,满脸的不赞同,站起身来在屋里来回踱步:“我看你就是被猪油蒙了心!为了她,你早出晚归,诊所的事儿都撂下了,还搅和进一堆神神鬼鬼的事儿里。乔妮娜呢?人家姑娘实心眼儿地对你,你倒好,晾人家在一边,分不清轻重缓急。”
鲁明紧攥双拳,急道:“我分得清!可眼下姚安晴危在旦夕,要是我松手不管,她随时可能没命。”
鲁明妈在一旁唯恐爷俩吵起来,鲁明这孩子从小就一根筋,好不容易才把他诳回来,别上来倔劲,一翅子再飞了。忙劝解道:“宏达,你这是干啥呢,孩子刚回来,你就吵,有事不会好好说呀!”
“哼,都是你惯的,行,我不管了,爱咋的咋的吧。”鲁宏达说完,转身进卧室了。
“鲁明,你爸说的没错吧,你都三十大几的人了,没个对象,你让我们俩的脸往哪搁?和我们一般年纪的人都儿孙绕膝了,你倒好,现在还光棍一条,我这心里空落落的。”鲁明妈说着话时眼眶泛红,带着哭腔。
鲁明心头一阵烦闷,满心无奈,疲惫地靠在沙发上,揉着太阳穴叹道:“妈,这些事你们就别管了,到时候我领个媳妇回来就行了呗,别着急。再者说了,治病救人天经地义。妈,你看天太晚了,要不你回去睡吧,我也累了,先去休息了。”
鲁明说完,起身回了卧室。只留下鲁母在沙发上唉声叹气,屋内灯光昏黄,映照出她满脸的落寞与无奈,仿佛这一夜的纷扰与矛盾,都被浓缩在了这一方小小的客厅里,久久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