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星光在顾言的镜片上流转，他调试望远镜的手指顿住。林小满正踮着脚往观星日志上速写，夜风掀起她鬓角的碎发，在素描本上投下晃动的影子。

“北斗七星的光年距离，和你的魔法阵比例不匹配。“他突然开口，指尖在平板电脑上调出建模参数，“按你现在的设计，传送阵的星轨会有0.3毫米的偏差。“

林小满的笔尖在纸上重重一顿：“顾总监，这是魔法世界！“她转身举起素描本，发梢扫过他衬衫领口，“你看这个星云漩涡的设计，就是要打破常规物理规律。“

顾言扶了扶眼镜，镜片反射出建模软件幽蓝的光：“但基础的空间曲率还是要遵循......“

“停！“林小满突然把素描本拍在他胸口，“你摸摸看。“

顾言的手指猝不及防按在纸面上。林小满用特殊荧光颜料绘制的星云正在黑暗中缓缓旋转，细碎的亮粉随着触碰微微发烫，仿佛真的在掌心跳动。

“感受到魔法波动了吗？“她得意地挑眉，“这才叫打破次元壁。“

顾言的喉结动了动。少女的指尖还按在他手背上，温热的触感顺着神经末梢窜上后颈。他忽然想起上周渲染测试时，她也是这样按着他的手调整光影参数。

“确实......很特别。“他声音有些哑，“不过下次用放射性颜料前，请先提交安全报告。“

林小满气鼓鼓地抽回素描本：“你这个建模狂魔！“

“你这个幻想家。“顾言反唇相讥，嘴角却噙着笑。他接过她手里的望远镜，调试焦距时状似无意地问：“毕业展映会，要不要把开场动画做成全息投影？“

林小满猛地转头，发梢扫过他的手腕：“你疯了？全息投影的成本......“

“我已经说服投资方追加预算。“顾言调出手机里的预算表，“只要你能画出足够震撼的概念图。“

星光落在他睫毛上，林小满突然发现他今天换了新的袖扣，是星云状的陨石材质。这分明是她上周随口提过的设计元素。

“你早就计划好了？“她眯起眼睛。

“彼此彼此。“顾言指向她素描本角落的涂鸦——Q版的他正抱着建模软件睡觉，“林总监不也偷偷画了我二十七次？“

林小满瞬间涨红了脸：“那是记录工作日常！“

夜风突然转急，顾言不着痕迹地挪步挡在风口。远处CBD的霓虹在天际线流淌，他们脚下的城市像一块巨大的电路板，而此刻的顶楼天台是唯一的绝缘体。

“还记得三个月前的雨夜吗？“顾言突然问。他背靠着栏杆，白衬衫被风吹得猎猎作响，“你撞进我怀里时，画稿上的雨渍形成了很特别的纹理。“

林小满的心跳突然加快。她当然记得，那些被顾言称为“天然渲染效果“的雨痕，此刻正躺在他办公室的保险柜里。

“我想在终章动画里复现那个效果。“顾言点开平板上的概念图，“用流体力学模拟雨滴轨迹，再叠加你手绘的水彩图层。“

屏幕上，雨中的魔法学院正在生长。砖石缝隙里绽开荧光苔藓，雨滴在结界上撞出环形波纹，与他们初遇那天的场景惊人相似。

“这需要重新设计所有场景的材质参数。“林小满凑近屏幕，鼻尖几乎要碰到他的肩膀，“特别是结界的光效......“

“所以需要最顶尖的插画师。“顾言突然转头，呼吸拂过她耳畔，“和最有想象力的建模师。“

远处传来夜航飞机的轰鸣，林小满看着建模图中旋转的星云，突然伸手按住顾言正在滑动参数的手指：“再加个彩蛋吧。“

她在平板角落快速勾勒：两只戴着魔法帽的猫咪，一只爪握数位笔，一只爪按建模软件，正在合力搭建星空城堡。

顾言低笑出声，胸腔的震动透过相触的指尖传来：“幼稚。“

“这叫艺术升华！“林小满抢过平板，“而且我计算过，这个彩蛋只占0.0001%的渲染量......“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顾言不知何时在建模软件里藏了另一个彩蛋——雨中的街道上，男生为女生撑伞的影子，在地面积水中隐约拼成爱心形状。

星河在他们头顶缓缓旋转，城市的光污染让真正的星光变得模糊。但此刻，建模软件里的星云、素描本上的荧光、还有彼此眼底跳动的光点，正在编织比银河更璀璨的图景。

“要赌吗？“顾言突然说，“看谁能先做出让对方惊叹的设计。“

林小满扬起下巴：“赌什么？“

“输的人......“他摘下眼镜擦拭，眼底流转着狡黠的光，“要穿着对方设计的角色服装参加展映会。“

“成交！“林小满伸手要击掌，却被顾言握住手腕。

他指尖的温度透过皮肤传来：“在此之前，先解决更现实的问题——你的速写本要被风吹走了。“

林小满慌忙去抓飞散的画纸，没看到顾言悄悄将一片银杏叶夹进她的素描本。那是上周她去公园采风时掉落的，叶脉的纹路被他扫描成建模的基底纹理。

夜风裹挟着远处晚高峰的喧嚣掠过天台，而他们正在创造的，是一个与现实保持微妙共振的魔法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