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肉瘤花

改装越野车悠悠行驶在公路上，李博单手搭着车窗，指间夹着烟头，看起来很是惬意。

而副驾的陈淼则是盯着道路旁边的路牌指引，判断现在大概走到了什么位置。

这已经是他们重新上路之后的第三天。

三天的时间，他们绕过了塌陷的国道，碾碎了数不清几只游荡的丧尸。

路上换了三次轮胎，以及清理了无数遍越野车防撞杠前碎肉残肢。

甚至还用库存的食物帮助了不少，路上遇到的出来搜索物资的幸存者们。

虽然大部分都对他们的帮助感激涕零，但还是有少部分不识好歹，看到他们还有许多食物起了歹心。

但这都在李博陈淼两人掏出来的弩箭威慑下怂了，毕竟现在大部分人还是处于找寻食物阶段。

武装抢劫他们倒是想，但还没确定现在秩序是否真的无法恢复，否则大部分人还是会对法律感到敬畏。

但除了遇到的人，让他们感到更加不安的是沿途愈发诡异的植被。

“你看这鬼藤蔓！”李博猛打方向盘，车轮碾过一截从柏油路面钻出的褐色根茎。

那根茎被压碎的瞬间，竟渗出暗绿色的黏液，滋滋腐蚀着轮胎上的涂层。

就像是被一瓶硫酸泼过了似的。

陈淼瞥了一眼后视镜，藤蔓在车尾纠缠蠕动，像一条濒死的蛇。

“这些植物……变异速度比丧尸还快。”也比他原本预计的快，今天距离末日降临不过三天。

出现了的变异怪物是越来越扭曲可怕了。

越靠近江城，陈淼的内心就越是沉重。

原本的绿化带疯长成密林，楼宇外墙爬满血红色的爬山虎，而它的叶片下隐约可见鼓胀的脉络，仿佛吸饱了人血。

这都让他感到不寒而栗。

越野车还在继续向前。

第四日清晨，越野车终于碾过“江城欢迎您”的路牌。

锈蚀的金属牌哐当坠地，李博一脚刹车，烟头从嘴角跌落。

“这他妈是江城？！”

眼前已没有城市的轮廓。

无数直径超过十米的巨型树干拔地而起。

树皮上布满蜂窝状的孔洞，孔洞中垂落黏稠的丝状物，缠绕着半融化的汽车残骸和丧尸尸体。

更远处，市中心的位置矗立着一棵近乎通天的高树，伞盖般的树冠遮蔽了整片天空，根须如血管般在地表虬结蔓延。

正当两人找寻着和记忆中相似的建筑以及路标。

毕竟由于这奇怪的高树影响，很多地方已经和他们记忆对不上。

正当李博观察着哪里有能绕过这颗巨树的路时。

“小心！”陈淼突然喊道。

一只丧尸从树后踉跄扑来——如果那还能称作“丧尸”的话。

它的胸腔被根茎贯穿，四肢关节扭曲成树枝般的弧度。

头颅上开着一朵硕大的猩红肉花，花蕊中密密麻麻的尖牙正滴落腐液。

被提醒的李博第一时间就反应了过来，顺手回身从车里后座抄起弩箭，一箭射穿脑袋。

“准头还不错吧。”李博得意的朝陈淼晃了晃手中的弩箭。

就像小孩在向大人炫耀他的新玩具一样，陈淼无奈只能给他点头示意确实。

但那丧尸却没有如同两人之前遇到的一样，被爆头了就彻底泄火。

只见那丧尸应声倒地后，根茎却从尸体中抽搐着钻出，尖端裂开成吸盘状的口器，猛地袭向李博。

陈淼翻身跃出，酸液刀横扫，斩断从那尸体中钻出的恶心口器。

李博紧随其后，抽出腰间的臂力棒抡圆了砸向那失去了口器的丧尸脑袋。

“砰！”

丧尸的脑袋承受不住李博的巨力。

黄绿浆液迸溅，腐肉中竟又钻出细密的根须，如活蛇般缠向他的手腕！

“草！这他妈是植物还是丧尸！”

李博大骂一声，硬生生用手扯断根须，断口处喷出的汁液，还能闻到带着刺鼻酸味。

陈淼的刀锋没入那丧尸的胸腔，刀刃搅碎肉瘤的瞬间，孢子雾再次炸开。

他迅速后撤，却见雾中隐约浮现数十道人影——全是胸腔绽开肉瘤的寄生体，摇摇晃晃地围拢过来。

“仗着你们人多是吧！”

“双生尸！”陈淼在意识中嘶吼。

血雾在车顶炸开，腐烂的夫妻档凭空出现。

女尸半颗头颅垂在胸前，男尸脖颈仅剩一层腐皮相连，但它们的动作却比生前更加默契。

男尸死死箍住寄生体的腰腹，女尸的利爪则径直掏向寄生体。

噗嗤！

利爪如刀，轻易就划破了其中一只寄生体的胸膛，黄绿色的液体溅射而出。

但由于脑袋并没有被攻击，所以这一击只是延缓了后者的前进速度。

那寄生体彷佛没有受到攻击一般，双手攀上了控制着它的男尸身体。

陈淼看到一道道绿色的细小根须从它的身体中窜出，正一点点企图刺入男尸体内。

如果没猜错的话，这大概就是这些丧尸看起来如同被傀儡控制的原因。

放任不管的话，他也不知道男尸会不会被控制，但大概率召唤出来的打手是又报废了。

“脑袋上的肉花!”陈淼大声提醒道。

刚才他就发现了只是刺穿那丧尸的脑袋或者躯体部位，并不能立刻杀死对方。

只有完全破坏掉寄生在它们脑袋上的那朵肉花，才能让它们停止行动。

得到命令的女尸此时也反应过来，下一击利爪往那丧尸的脑袋上肉瘤花划去。

但那丧尸却仿佛把那肉花看得比它生命更重要一般，原本划在它脑袋上肉花的攻击。

被它从男尸那抽回的双臂拦住，女尸的攻击落在了它破损长满青苔的小臂上。

它的小臂几乎在接到攻击的瞬间就以非人的曲度弯曲，而后断裂破碎。

断开的骨头从被挤破的皮肤中斜刺出，黑绿色脓液从破口处流淌而出。

但那丧尸没反应，只是身躯由于这波攻击，被惯性连带着往后踉跄了几步才稳住身形。

但它接下来的举动却将陈淼的心中的警铃拉响。

只见它忽然用残破的手臂扯下脑袋上的肉瘤花。

陈淼甚至能看到它扯下时候肉瘤花根茎处连带扯下来的血肉，以及彷佛拥有生命一样在舞动的根须。

而后它将那肉瘤花栽种在身后一根从水泥路面破出的巨大根茎上，这样的根茎在通往江城的路上几乎可以说随处可见。

所以陈淼和李博二人第一时间都没有反应过来，而双生尸则是没有得到命令，所以没有擅自发动攻击。

不过数秒的时间，原本大约五十厘米高的肉瘤花就被那根茎当作营养吸收了一样。

一丝丝血红通过肉瘤花的根须往下方输送，而肉瘤花则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凋零。

最后只剩下一层薄薄的肉皮覆盖在根茎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