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组织

李博在盘算着等会如何战斗时，陈淼这边的状态却不太好。

刚才他就觉得自己的身体不太舒服，现在那种感觉越发强烈，甚至让他感到胸闷气短。

这一刻，陈淼觉得自己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肉瘤的嗡鸣声在颅骨内回荡，仿佛有无数根须正顺着血管生长。

他本以为这不过是自己神经紧张造成的幻觉。

低头看向右手，他发现自己指尖不知何时已经木质化，皮肤下凸起的纹路如同树皮般虬结。

“这玩意在拿你当培养皿！”李博一把扯过陈淼的胳膊，匕首猛地扎向木质化的部位。

刀刃与树皮摩擦出火星，却只刮下一层焦黑的碎屑。

但这一刀下去，陈淼整个人都不好了！

不是哥们！就算它木质化了你也不能一刀扎下去啊！

万一扎穿了！我的手臂还有感觉怎么办！

还没等他张口骂李博两句，他就发现他的系统面板剧烈闪烁：

【基因适配度92%】

【意识污染突破临界值】

刚才面前原本平静的水洼突然翻涌，漂浮的玻璃罐相互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那些浸泡在黏液中的陨石碎片开始渗出黑雾，雾中隐约浮现出扭曲的人影——穿白大褂的研究员、持枪的士兵、蜷缩的幸存者，所有人的面孔最终坍缩成老刀那张布满根须的脸。

“不是它在读记忆……”陈淼踉跄着后退，“是我们所有人的意识都被上传了！”

李博的弩箭指向肉瘤残骸重组的方向，同时不解的问道：“说人话！”

“母树在筛选宿主。”陈淼举起摄像机残骸，液晶屏突然回光返照般亮起。

视频定格在周远山濒死的瞬间，军官的瞳孔里倒映着铁门后的场景——数百具尸体悬挂在培育室的钢架上，每具尸体的胸腔都绽开着肉瘤花，花苞里蜷缩着半透明的人形胚胎。

陈淼的木质化右手突然不受控地刺向玻璃罐，指尖穿透罐体时，黑色黏液顺着裂纹汩汩涌出，“它是在收集大脑提升自己的智力！”

黏液接触皮肤的刹那，陈淼的视野被强行撕裂。

他看见1983年的地下实验室，研究员将陨石碎片植入死刑犯的后颈；看见周远山带领特遣队掘开动物园的孔雀馆，挖出埋藏五十年的玻璃棺；最后看到自己站在培育室中央，数百个胚胎同时睁开乳白色的眼睛。

“小淼！”

李博的吼声穿透幻觉。

陈淼猛然清醒，发现自己的右手正攥着半颗腐烂的心脏——那是从周远山尸体胸腔扯出的器官，此刻却在掌心微弱跳动。

黑色黏液在心脏表面形成神经网络，每一根突触都连接着母树的根须。

“扔掉！”李博的弩箭擦着陈淼耳畔掠过，钉爆三个逼近的玻璃罐。

飞溅的黏液在空中凝结成孢子云，却在触及陈淼手臂的树皮纹路时骤然熄灭，仿佛遇见天敌。

系统警告疯狂跳动：

【检测到基因掠夺】

【宿主正在同化蚀骨榕特性】

陈淼突然笑了。

他举起跳动的心脏对准肉瘤，那些重组到一半的根须如遭雷击般蜷缩。

“它怕这个……”他踉跄着涉水前行，所过之处的根须潮水般退散，“周远山不是实验品，是保险栓！”

李博愣在原地。

在他三十四年的人生里，从未见过如此荒诞的场景——战友的右臂完全化作狰狞的树藤，掌心却托着能威慑怪物的腐烂心脏。

“摄像机里提到的坐标！”陈淼将记忆卡抛给李博，树藤突然暴涨缠住袭来的根须，“江城西郊观星台，地下七层冷库……那里有阻断剂！”

“什么阻断剂，有什么用！？”李博一脸懵逼的看着突然一脸悲壮的陈淼。

还没等他细问，面前的肉瘤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尖啸。

轰隆隆————

地动山摇，整个视野所及的地方物件都在摇晃，彷佛天快塌了一般。

培育室的铁门被气浪掀飞，陈淼最后看到的画面是无数悬挂的尸体在爆炸中燃烧，胚胎状生物在火海里挣扎着爬向通风管道。

“走！”李博拽着陈淼扑进排水管。

陈淼此时已经彻底的力竭，只能任由李博拖着走。这家伙的体力感觉就像无穷尽一般，好像自己从来没看过他喊累。

每次战斗这家伙都是一脸兴奋，也是一大奇观。

被李博拖着走的他，还有些心思胡思乱想。

两人在曲折的管道中翻滚，身后传来混凝土崩塌的轰鸣。

失去重心的陈淼本能地攀附管壁，尖锐的腐蚀刀插在金属表面刮出串串火星。

当月光再次洒在脸上时，陈淼发现自己躺在动物园某处不知名的铁笼里。

在末日前大概是用来关某种动物的，只不过现在空空如也。

而在铁笼外堆则是堆满了满风化的白骨，每具骸骨的头盖骨都开着拳头大的孔洞。

这些大概都是肉瘤花寄生的痕迹，看来不止人类，就连在这实验室上方用来做掩护的动物园动物都不能幸免。

从骸骨来看，大部分都变成了母树的养料。

“你的手……”李博惊喜地看着他的右手。

陈淼低头看去，木质化的右臂正在缓慢复原，原本失去的知觉也能感觉到正在恢复。

皮肤下凸起的纹路逐渐消退，不过三分钟的时间后，就只能看到在手腕留下三道荆棘状疤痕。

“它为什么要放过我们？”他摩挲着疤痕，“很明显咱们完全打不过它，其实咱们除了中和剂能跟它碰一下，其他手段都没办法伤到它分毫。”

这是陈淼从出来后就一直没有想明白的事情，而且母树现在很明显正在吞噬进化过程中，很需要人类的养料和智慧补充。

系统提示音突兀响起：

【蚀骨榕母体图鉴解锁65%】

【新特性：基因拟态（初级）】

远处突然传来引擎轰鸣。

不一会，十几辆改装越野车冲破动物园围栏，车顶的重机枪对准两人。

为首的车门推开，穿防化服的女人摘下头盔，是一张年轻稚嫩的脸。

“陈先生。”她举起平板电脑，屏幕上是陈淼在防空洞的监控画面，“关于你右手的变异，我们需要谈谈。”

李博的弩箭瞬间上膛，却被陈淼按住。

月光照亮女人胸口的徽章——缠绕着DNA链的榕树图腾，下方还刻着模糊的编号。

目光扫过，发现除了女人，其他包围了他们的人员也同样佩戴着同样的胸章，这说明他们都是属于同一个组织。

“你们到底是谁？”陈淼知道现在他们两人完全没办法和这些荷枪实弹的武装力量对抗。

所以他选择开口问，能问到多少情报就算多少。

那女人身后的越野车天窗缓缓打开，某个缠绕绷带的“人”正抱着泰迪熊蜷缩在后座。

当月光照在那东西脸上时，李博的弩箭脱手坠地——那分明是地下管道里见过的肉瘤女孩。

“该浇水了。”女孩的声音混着潮湿的孢子气息。

还没等陈淼问她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他突然感觉腕间的疤痕奇痒无比。

低头望去只见原本恢复如初的右臂疤痕处，突然长出一朵颜色妖异的红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