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蒲城匿声8
李自成癫狂一笑，“不愧是狡黠的人修，不过你们又是怎么猜出方检的？”
左预翎漠然道：“方检破绽很多，他虽然是城主，但是独生子被害他言谈中即使都是疼爱，但是竟然半点也不曾想要随从查案。第二，他对全顺的晕死并不是很惊讶。种种反应，都事出反常。那方检是如何威胁你的？”
李自成恢复了冷淡的模样，“我母亲因续魂术之故，近年来已经神魂混乱，快接近最后大限了。于是我遍寻天下，想找一个能做母亲容器的至阴之体，便找上了方检的女儿。但我这法术必须得对方心甘情愿献舍，所以方检与我讨价还价，让我伺候他一百年。”
“你答应了？他女儿呢？”
“为了救我母亲，我什么不答应？！何况区区一百年？！”李自成道，“那女儿自是成了我母亲的鼎！”
白子俊上前，直接轰了他一脚。
李自成被踹倒地，却趴在地上笑道：“方检卖女儿，我高价买了，可是……我母亲却再没有醒来。”
“方检为何叫你抓那些罪犯？”
李自成道：“还能为什么，他那么大年纪，当然是为了长生！他让我给他炼长生不老丹，可笑他也不想想我母亲已经不会再醒，我怎么会给别人炼什么长生不老药？！我便说这事麻烦，必须要以活人入炉！没想到他二话不说就答应了！不过他还是一样的胆色，胆小如鼠！非要我用地牢里的那些去炼丹！”
“地牢？！地牢里的那些痕迹全都是他装神弄鬼自导自演的？！”
李自成轻蔑地笑道：“对啊，人都从地牢里直接拖出来了，还能弄出什么痕迹，都是他找人毁的。地牢只是一个圈套。让你们去地牢，不过就是要借着伪噬种，把你们杀了，再不济也能把你们逼走。但他没想到你们竟然完好无损地出来了，而且还封住了县衙地牢。他怕秘密被发现，就马不停蹄地催我，赶紧把你们都杀了！”
镜殊薄凉道：“可真不自量力啊，就凭你们？”
若是单论弟子们，大概李自成还有成功的可能性，但是许鹤择青天白日底下站着，他们就敢发如此荒唐的白日梦？！
“不啊。”李自成道，“方检自然是愚蠢至极，他根本不知道大乘期许鹤择这六个字意味着什么，所以才做出种种蹩脚的蠢事。但我敢来，是因为听说许鹤择要和你这个小鬼成婚啊。只要人有了软肋，还有什么攻不克的？只不过是我大意，着了你的道而已。”
“打不过我就直说打不过，什么大意小意。手下败将！”镜殊冷冷一勾唇，她绝对不会说，自己不是许鹤择的软肋，而且永远也成不了许鹤择的软肋。便就这样随他误会吧，镜殊的心偷偷酸了一下。
李自成却差点呕出一口血，“不信你给我松开，我们再打一场！”
镜殊忍着那点酸，奚落道：“我没那么闲哦。不过，方检既然自己做贼，为什么又要写请援帖到穹山派求援？这岂不是自找苦吃？”
“因为他胆小如鼠！”李自成嗤之以鼻道，“失踪的人越来越多，他怕兜不住！与其让百姓们自己集资写请援贴到穹山派，到时候穹山派下来第一个查的就是他！还不如他自己写，到时候还好做文章！你们不就是中了他的计吗？哈哈哈哈哈！”
“方检的儿子究竟是怎么死的？”樊殷予道。
“哈哈哈哈！他那窝囊儿子，有一天看见他吃长生丹啊！我做那长生丹，会上瘾，只要不吃就会痛得满地打滚！他儿子不让他吃，而且还要写请援帖，说他被魔头所害，请穹山派来除魔！于是他就把他儿子炼成长生丹了啊！”
众人心里一阵恶寒……！
镜殊皱眉，半晌忽然开口道：“你母亲在哪？”
李自成一愣，以为自己听岔了，注目看去，见镜殊一双青白分明的眼睛。
反正他已经被抓，到时候所有的东西都会被搜刮出来。
“我母亲，就在我的空间栈里。你……你能救她？”
镜殊摇摇头，“不敢保证，我先看看。”
李自成紧张道：“在我，衣袖口袋。”
汇川从衣袖口袋中拿出那空间栈，慢慢打开，跳了进去。不久便带了一张榻出来。榻上躺着一个妙龄少女。
这壳子大约就是方检之女。镜殊一探内里，神魂虽在，但十分寂静，就像一潭死水。
李自成激动道：“你可能救我母亲？！”
“李自成，你有没有想过，你的献舍术已经成功了。只是你母亲不想看见你这样子，所以她不愿意醒过来。”镜殊道。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我是她的儿子，我答应让她安度晚年，我……”李自成挣扎了两声，“我成了魔……又怎么了……”
汇川道：“不喜欢啊。她不喜欢。”
镜殊拍拍汇川的肩膀，站在一旁对李自成道：“你已交代清楚，若再有事，我会再叫你出来。但李自成，你是个丹修天才，你不想重新开始吗？重新过一生。只要你肯自行废丹，九死一生，就还有机会。我愿意帮你重新开始。”
李自成抬起古怪的眼睛，狠厉地盯着镜殊：“我只恨不得全天下的人都死绝，此生怎可能再做人！你想要杀我？要杀便杀！”
“你宁愿死，也不愿做人？”镜殊说。
李自成轻蔑地望了镜殊一眼，不发一言。
“好，我说到做到，一定会把你送进穹山派康宁洞，不会取你性命。”镜殊道。
左预翎将李自成收进门派的锁龙匣中。
方检书房中灯火通明，直至一阵小风在房中忽起，烛光摇曳了一下。
在书桌前的方检站了起来，敏锐道：“谁？”
半空中渐渐浮现出一个黑色影子，竟是李自成！
方检并不见惊讶，双眼一眯，“做掉了吗？”
李自成点点头，“许鹤择有点难对付，我用了点手段，费了些时间。”
方检的脸皮顷刻松弛下来，长叹了一口气：“这些修仙之人，一个个都是绣花枕头，无非借着一点天赋，得了长生不老的资质，竟还装模作样起来把自己当成一回事，立了个穹山派，我看也不过耳耳！”
见李自成不说话，方检摆摆手，“近日长生丹用量越来越大了，下去吧，加紧制丹！”
李自成却突然哈哈笑，一下落到了地上。
方检一惊，“你干什么李自成？！”
李自成说：“你看我的脸啊。”
李自成的脸突然一变，竟然变成了一个面色惨白的妙龄少女！
方检浑身一僵，向后猛然跌去：“鬼……鬼……搞什么鬼……”
那竟是他已逝的十三岁女儿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