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节∶葬世铜棺

青铜棺椁里的黑暗浓稠如实质，姜洛璃的呼吸声与我的心跳形成诡异共鸣。她手腕上的缚神索突然勒紧，将我们掌心伤口贴合，金血与黑血交融处绽放出曼陀罗。

“别动。“我咬破舌尖在她耳垂画符，血腥味激得棺内镇魂咒文疯狂游走，“这具棺材吃过三位仙帝。“

棺盖轰然炸裂时，九道灭世劫雷正劈在当铺屋檐。我揽着姜洛璃的腰肢踏着雷光坠落，看见瘸腿掌柜正用菜刀削着修罗腿骨——昨日典当的药材还泡在忘川水里。

“君掌柜终于舍得回来了？“

房梁垂落的蛛丝捆着七名黑袍人，他们胸口的葬天印记正渗出魂血。掌柜的菜刀突然飞旋，将最胖那人的影子钉在墙上：“这些杂碎弄脏了地砖。“

姜洛璃忽然闷哼，锁骨处的凤凰图腾正在吞噬青铜棺残片。我弹指击碎她颈间浮现的锁魂钉，钉头坠地化作小蛇游向地窖——那里传来熟悉的青铜撞击声。

“轰！“

第二具青铜棺撞破地窖铁门，棺盖上北斗七星的位置嵌着我的当铺钥匙。十八道幽冥锁链缠住姜洛璃脚踝，将她拽向棺椁深处。我摘下鬓角白发掷出，发丝化作三千利剑斩断虚空。

“葬天阁的待客之道，倒是越发别致了。“

我踩着棺椁边缘俯身，指尖触到内部刻着的“无夜殁于此“五个字——那分明是我三百年前的字迹。

九头相柳从棺内窜出，毒牙滴落的涎水腐蚀空间。姜洛璃突然挣开缚神索，掌心琉璃心迸发的光芒竟让相柳哀嚎倒退。我趁机扯断她腰封，九转玲珑扣崩裂处飞出七十二枚星钉。

“北斗伏魔阵？“我嗤笑着将星钉按回棺椁，“这等伎俩也敢班门弄斧。“

星钉逆转方位刺入相柳头颅，凶兽化作青烟涌入我的衣袖。姜洛璃突然从背后抱住我，修罗鬼面倒映在棺椁表面：“小心！“

葬天阁主的骨剑穿透我胸膛时，剑锋正巧挑断她一缕青丝。我握住剑刃缓缓转身，伤口流出的金血凝成锁链缠住偷袭者：“墨九渊，你主子没教过你...“

骨剑突然软化，变成毒蛇咬向姜洛璃咽喉，“...见到祖宗要跪着说话？“

菜刀破空而至，将蛇头钉在柜台匾额上。瘸腿掌柜吹着口哨擦拭血迹，匾额“混沌当铺“四字突然活过来，化作金龙撕咬葬天阁主。

“不可能！“他面具碎裂露出与我三分相似的面容，“你明明被...“

我捏碎他天灵盖，扯出缠绕着因果线的神魂：“本座斩三尸时，你祖宗还在轮回道爬行。“神魂惨叫中浮现记忆碎片——竟是三百年前我典当恶尸的场景。

姜洛璃突然跪地呕吐，黑血中游动着青铜碎屑。我掰开她下颌灌入忘川水，水面浮现出她前世被锁在青铜棺内的画面。缚神索自行缠绕棺椁，将北斗七星的位置拼成完整星图。

“原来如此。“我抚摸着棺内长明灯凹陷，“当年偷灯油的小贼...“

“咔嗒！“

柜台暗格突然弹开，三百年前签订的典当契约飘出。泛黄的纸页上，葬天阁主的血指印正与眼前尸体右手吻合。契约背面浮现新条款：今收取葬天阁十万年气运，利息每日三成。

屋檐铜铃无风自动，铃舌射出的金光洞穿九重天。姜洛璃腕间突然浮现青铜镯，与我手中的葬天阁主神魂产生共鸣。她瞳孔浮现重瞳，竟开始吞噬阁主记忆。

“停下！“我并指点在她眉心，却被反震力击退三步。

地窖传来连环爆炸声，剩余七具青铜棺同时破土而出，在空中组成北斗杀阵。姜洛璃不受控制地飞向阵眼，凤凰图腾燃起的火焰将夜空烧出血窟窿。

瘸腿掌柜突然甩出菜刀，刀刃旋转着斩断七具棺椁联系。我咬破指尖在虚空书写契约，每一笔都引动诸天震荡：“以吾之名，葬天阁所属...“

七具棺椁突然调转方向，将阁主残魂分食殆尽。

姜洛璃坠落时，我接住她冰凉的身躯。她脖颈浮现的青铜纹路正与我旧伤疤呼应，琉璃心里沉睡的凤祖睁开了左眼。

“你早知我是钥匙...“她染血的指甲抠进我后背。

屋檐铜铃突然炸响，我抱着她闪现在十里外的陨星坑。方才站立处，空间被青铜巨掌捏成齑粉。坑底插着的半截诛仙剑嗡鸣不止，剑柄缠着的红绳正是姜洛璃昨日束发的绸带。

“主上！“傀儡侍女突然撕裂虚空现身，手中捧着热气腾腾的悟道茶，“天机阁送来拜帖。“

她裙摆沾染的星屑，竟与诛仙剑缺损处完美契合。

我抿了口茶看向苍穹，那里有二十道流星划过——恰好对应二十位反派的命星方位。姜洛璃突然咬破我脖颈，金血入喉的瞬间，她背后展开的凤翼燃尽青铜纹路。

“记住，“我抹去她嘴角血迹，“你吞下的每滴血...“

九霄降下的血色雷劫突然转向，劈碎了正在结印的葬天阁长老团。雷光中浮现的劫文，正是我年少时刻在诛仙剑柄的情诗。

傀儡侍女忽然抬手画眉，朱砂笔尖点在虚空。千里外正在布阵的十二位反派同时惨叫，他们眉心绽放的桃花印，与我在侍女额间画的一模一样。

“该收账了。“我抛起葬天阁主残魂，看着它被青铜棺吞噬，“通知七大禁区...“

姜洛璃突然拽住我衣襟，眼中重瞳映出我破碎的命格：“你到底典当过多少自己？“

屋檐铜铃再次响起时，我们已回到当铺。柜台上的算盘珠自行滚动，在生死簿残页留下新卦象：大凶，忌安床，利征伐。地窖深处传来锁链断裂声，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苏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