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从罗马闪电般归来
上QQ阅读APP看本书,新人免费读10天
设备和账号都新为新人

第11章 太阳

随着帷幕后的鲁特琴与羽管键琴被奏响,高悬在穹顶下的水晶吊灯也被杂役点亮,烛光交织出一片灿烂幻影。

侍女穿金线编边的裙装,轻声细语引着披着天鹅绒的来宾。

面对扑面而来的混着体味的香水,提前入座的陈安只得举起高脚杯,用葡萄酒的香甜麻痹自己的嗅觉,好在鹅肝、烤乳鸽、松露野菌也一道道送上,食物的香气让他得以喘息。

“哟!?今天怎么还有一个东方人,你怎么还留着长发,没有剃得只剩一个辫子?”,陈安不用抬头便知道,那狐臭是属于西班牙的哈布斯堡王朝。

感受到马萨林热切的目光,陈安也知道自己该投下筹码,言语讥讽:“既然你的女伴没有穿戴头纱,那我又何必留辫子?摩尔人,不要用礼帽遮掩你的头巾了。”

嘭!

西班牙人一拳直扑陈安面门:“不许你侮辱我的信仰!”

只不过那拳头被陈安狠狠捏住,接着挑衅道:“我让你吃烤乳猪了?”

接着陈安一脚把他踹翻在地,自己也演技精湛得倒在了地上,发出哀嚎。

对于西班牙的历史,陈安在大学时也是有所研究的。

公元711年阿拉伯将领塔里克·伊本·齐雅德率军跨过直布罗陀海峡,击败西哥特王国军队,并在三年内征服了伊比利亚半岛大部分地区。

这段时期被称为穆拉比特王朝的统治时期,西班牙完全绿化。

直到1212年拉斯纳瓦斯·德托洛萨战役后,卡斯蒂利亚和阿拉贡王国逐步南下,最终于1492年攻陷格拉纳达,终结绿军统治。

1492年《格拉纳达条约》曾承诺保留他们的信仰,但随后西班牙王室违背承诺,强制他们改信天主教,拒绝者被驱逐。

1567年菲利普二世颁布禁令,禁止阿拉伯语和习俗;1609年大规模驱逐摩里斯科人,南部地区完成天主化。

正因如此,西班牙成为欧洲最狂热的天主教国家,所以陈安的嘲讽完全戳到了那使者的痛处。

就在陈安假装哀嚎的时候,马萨林和路易十四缓缓走来,端着酒杯,脸上依旧带着那副精心雕刻出的笑容。

他站在陈安背后,语气轻柔:“我们的朋友来自遥远的东方,他的言语可能并不总符合我们西方的礼节,但他的话,往往值得品味。”

这是暗示,也是撑腰。

陈安回头,握住马萨林干枯如藤的手指。而那位刚刚被顶撞的西班牙使者,则咬着牙自己爬起身,拍去礼服上的灰尘,冷着脸去找侍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宴会厅。

马萨林不紧不慢地为陈安拂去他礼服上并不存在的灰尘,语气平静却意味深长:“陈,你刚才的话——太锋利了些。毕竟天主,是我们共同的信仰。”

陈安轻声回敬:“可这不就是你想要的吗?”

马萨林听罢只是微笑,像狐狸闻到风中的火药味:“你就不担心他将来在东方报复你的国家?”

这话陈安想过。但如果历史不被他打断,西班牙本就在吕宋一再屠杀华人。若马德里注定是冷酷的敌人,他又何必留情?

“所以我们的行动要快。”

马萨林点头,轻轻一挥手:“玛丽!带我们的东方贵客去换一身干净的衣服。”

白色礼服上沾了红酒渍,破坏了宴会主角应有的体面。这点细节,马萨林从不放过。

女仆玛丽走上前来,礼貌行礼,引着陈安穿过餐桌之间的空隙。

这时,他眼角一闪,注意到远处站着一位中年男子——英国式的深蓝短礼服,胸前一枚狮子徽章怒吼着,那是克伦威尔政权的标志。男子的目光与他对上,举杯致意,目光如刀。陈安点了点头,步伐却不停,继续向更衣室方向走去。

他环顾宴会厅,没有发现查理二世的身影。那位背负王冠的流亡者,并未出现在今晚的狩猎场之中。

陈安忽然想起后世看过的快活王流亡史——查理二世原在巴黎依靠表亲路易十四资助,后来因英法荷三国的联手,被迫离开法国,颠沛流亡,甚至一度露宿森林。

如今他站在这段历史的开端,已经预见查理即将的落魄。而那场将西班牙一步步逼入死局的联军协约,眼下就要成形。

但比起西班牙,陈安更关心的是荷兰——这个此刻控制着马六甲、压制着海上贸易、阻断东方文明向西延展的对手。他此行的目标之一,是将马六甲从荷兰人手中夺回。

英法荷三国目前是天然的同盟,都是西班牙的对手,这让陈安不知如何插手,敌人的敌人也是敌人,而他自己又孤立无援。

不能再一个人了,要组建自己的队伍,否则过于被动。

换上黑色礼服,陈安站在帷幕后,指尖微凉。他吐出一口气,从天鹅绒帷幔的缝隙中望去,见路易十四正缓步走向宴会厅中央。

“诸位。”年轻的国王停下脚步,微笑着开口,声音不高,却清晰传遍四座,“今晚,我们迎来了一位来自遥远东方的大明使臣——安德森·陈先生。”

掌声响起,水晶灯下,众人纷纷望向帷幕,目光中带着好奇与期待。

帷幕掀起,陈安步入灯光之中。

他鞠了一躬,环视宾客,目光最后落在王座旁那金羽辉煌的少年身上——路易十四,仍穿着芭蕾演出中的服饰,金色片羽在烛光下如太阳跳跃,头顶鸵鸟羽冠高高扬起。

或许,“太阳王”这个称号,就是在今晚真正诞生的。

“能站在这里,是我此生的荣耀。”他开口,是熟练的外交话术,“法国,是将艺术、哲思与秩序熔铸于王权的国度。”

他顿了顿,望向那道少年般却已自带光芒的身影,“而今晚所见,让我更确信——这里,正孕育着一个太阳。”

他坐下,手指轻抚琴弦,弹了段前奏。

‘你从丹东来,还我一城雪白,想吃广东菜。’

然后开口说到:

“在我的故乡,人们常以月光寄托情思。这首曲子,名为《月光奏鸣曲》,愿它能为巴黎之夜,带来一点宁静。”

本属于贝多芬的旋律在十七世纪提前响起,宛如夜水轻流,在金碧辉煌的厅堂中荡开第一圈涟漪。人群静默,仿佛被某种无形的光笼罩,连呼吸都不自觉慢了下来。

那一刻,巴黎的政治舞台,为这位来自东方的使者腾出一席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