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4章 黑夜下的生与死
陈青阳脚下缓缓挪动,不经意碾过地板缝隙里的松脂颗粒,一丝熟悉的松油味突然窜入他的鼻腔。
突然,口袋中的怀表发出灼热感,眼前仿佛炸开一团浑浊的雾气,耳畔响起一个沙哑又苍老的声音——
【“八极拳不是戏台子的把式!”】
沙哑的吼声震得耳膜生疼。陈青阳突然感觉有人攥住了自己的手腕,力道大得惊人,像铁钳一般。
一名瘸腿老汉的独眼泛着浑浊,【顶心肘不是用手肘,是用腰!】
拐杖猛地戳进他的腰,【腰胯催肩,肩催肘,肘催手!】
他踉跄着撞向木桩,只觉得肩膀火辣辣地疼。
【再来!】老汉的唾沫星子喷在他后颈。
【八极拳出招前先听三息——一听敌步,二听风响,三听自己心跳!】
【你当那些红脖子监工的枪管子是摆设?拳头快不过子弹,但能快过他们扣扳机的手指!】
【八极拳的劲要顺着走——】
老汉的拐杖如同毒蛇一般点在他膝窝。
【下盘!下盘!你当自己是旧金山的妓女吗!站这么飘!】
陈青阳猛地回过神来,内心震颤。
“腰劲…火车头…”
“八极拳...原主身体...陈九的师傅吗...”
在他的认知中,八极拳是极为刚猛且霸道的实战派拳法,自古听闻文有太极安天下,武有八极定乾坤。
陈青阳感觉自己的肌肉仿佛产生了一种既熟悉又陌生的记忆。
一幅幅这具身体习练的每一个画面在脑中闪过,身体每个细胞都在细微的颤动。
就在陈青阳沉浸在其中,反复琢磨时。
突然砰的一声闷响,二楼传来木板爆裂声。
随后眼前簌簌落下大片的木屑。
陈青阳左轮猛然上台,就在枪口上抬的刹那,一条雪白大腿擦着他的鼻尖劈落。
嘶——
——好腿...
“二楼安全!要么搭把手,要么吃子弹!”安吉拉略带焦急的催促。
这突如其来的戏剧性一幕让陈青阳紧绷的神经稍稍放缓了下来。
他飞奔上楼后,只见安吉拉整条右腿陷进发黑的地板夹层,双手撑地,身体不断地扭曲晃动,黑色的修女裙摆也被撕开一道裂口。
陈青阳歪着头,深吸口气眉毛一挑:“您这是.....?”
他嘴角努力压制自己微微上扬的嘴角,不让自己笑出声来,眼前这一幕让他有点懵。
“拉我出来!”安吉拉眯起眼,恨恨道。
陈青阳轻咳一声,连忙上前抓住她的胳膊猛的一拽,安吉拉被拖出时...
‘嘶啦’一声
修女服前襟豁开至腰际,银色十字架吊坠在他眼前乱颤。
他呼吸一滞,两人四目相对,时间仿佛此刻静止。
安吉拉突然眯着眼缓缓走上前,直接把他顶在了墙上,带汗的胸口压住他的衬衫:
“怎么——?你想仔细看看吗,我的羔羊....”
一股熟透浆果味道顿时钻入陈青阳的鼻腔。
“你在玩火——女人。”他喉结滚动,枪管却顶住了她的腰窝:“而这把火可能会烧死你。”
这疯娘儿们让他感觉到了一丝危险,绝对不是好心送豆腐。
他虽然喜欢大白腿,但这腿不太好下手啊......
“你很优秀。喜欢开火的人,都懂得用火药桶取暖....”
安吉拉咯咯一笑,温暖明媚,她的眼神中透着一丝神秘与诱惑,仿佛能穿透人心。
“哪方面优秀?”陈青阳一怔,随即反问。
她额前落下一缕淡金发丝,随着微风轻拂,手指却从陈青阳胸口轻轻滑向他的小腹。
陈青阳手中左轮向前一顶:“抱歉,我太大了,怕你受不了。”
这漂亮女人的行为让他看不懂,虽然极具诱惑力,不过有一点他明白,这其中透着危险。
安吉拉双眼一眯,忽然‘呵’地短促一笑,齿尖咬住下唇:
“不试试...怎么知道?”
她食指重重碾过陈青阳的胸膛,发出沙沙声响,“而且我的也大......”
陈青阳听着她的话,眼皮直跳。
滴答——滴答——
嘶——
这女人在勾引我,她在勾引我啊——
要不咱俩掏出来比一比!......我不信!
滴答——滴答——
屋顶腐朽的木板滴下水滴
夜风中传来一声微弱的响鼻,像是某种黑暗中的应和。
陈青阳突然一滞——
他有种危险来临的直觉。
倏地,楼下传来‘烙铁’不安的响鼻声,打破静谧的夜空。
安吉拉眼神一凛,手指从腿间猛然一勾,一把小巧的左轮已握在手中,一步窜至窗前。
汪汪——
院前的月光下传来一声犬吠,几盏煤油灯在冷风中摇曳。
木质地板在靴底发出咯吱的呻吟,陈青阳的拇指抹过柯尔特左轮弹巢。
“不见上帝不死心的鬣狗!”安吉拉咒骂一句。
她将修女袍的下摆撕成布条,在胸前绑成一个结。
随后从左腿外侧抽出一柄细长双刃匕首,寒芒凛冽。
“看来我们得小心点了,不然会引来更多的猎狗。”她眯起眼,舔了舔干裂的嘴唇。
旋即摘掉黑色的修女头巾,露出淡金色的发髻,随后从中抽出一根细铁丝。
“得用老鼠的方式解决。”
屋外的犬吠突然停滞,夜枭的振翅声掠过屋顶。
陈青阳右手攥紧,咧嘴轻笑:“正好...让你们体验一下八极拳...”
他眼眸微微眯起,耳廓微动,脚下轻微挪动变换着方位。
随后紧攥拳头弓身下楼,贴着发黑的木板墙滑向壁炉。
安吉拉则如黑猫一般蜷缩在楼梯的阴影里。
她指尖的铁丝已绕成绞索状,在门闩上系出了一个活结!
这是西西里渔民用海钓线困杀鲨鱼的技法。
当第一道探照灯刺破门缝时,她的铁丝已然钩住了门闩。
吱呀——
木门被推开的刹那,铁丝骤然绷直。
门闩卡死形成的阻力让探员本能弯腰查看......
安吉拉从楼梯阴影中骤然暴起,匕首顺着门缝刺入。刀尖从探员右眼窝瞬间贯入颅骨,顺势绞动刀柄挑断铁丝。
砰——
断裂的铁丝如毒蛇甩尾,抽中第二人持枪的手腕。
西侧探员听闻动静,急忙冲入后门。
陈青阳眼睛一眯,眉头紧皱。
木门打开。
陈青阳脚跟猛然发力震碎砖石,借着反冲力用力蹬地往前一窜。
咔嚓——
壁炉的砖石发出一阵碎裂声。
八极拳硬开硬打的步法带着他如炮弹般撞向两名探员,右肘如重锤般自腰眼炸出。
一记‘顶心肘’结结实实的轰在对方心窝。
伴随肋骨折断的脆响,对方蜷缩着身子撞向身后的橡木酒架。
于此同时,他借着反冲力,顺势右足后撤半步旋身摆臂,左手张开如虎爪般扣向另一人的咽喉,带起一阵劲风。
后者迅速本能后仰闭眼,骤然抬起枪口。
就在这时陈青阳左手一个急停,立即化作探马掌,闪电般扣住对方枪身往下一压。
砰——
枪声炸响。
只听嘎巴一声。
转腕间左轮已顶住探员的太阳穴,同时伴随着咔的一声击锤响动。
在对方惊恐的目光中,枪口直接对准了他的脑袋。
旋即扣动扳机,枪管震颤。
发黑的橡木门板溅起一片血花。
两名探员先后瘫倒在地。
‘砰’的一声。
“三点钟!”安吉拉的尖叫与枪声同时炸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