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侦手记:棋逢对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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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舞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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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号上午,技侦组的同事确认了从皮带上采集到的指纹系一人所有,且与魏明德的指纹信息一致。

当务之急,是要尽快找到魏明德的下落。然而,队里加派了警力,还请了各分局和基层派出所进行协助,还是没能找出他的一点行踪。

中百鞋城的店员们表示,魏明德只在6月24号早上鞋城开门的时候露过一次面,随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

我们找遍了他的亲友、供货商、生意伙伴等社会关系人,去了任何他有可能出现的地方进行搜捕,同样一无所获。

不能排除嫌疑人已经逃往外地的可能。如果真是这样,抓捕工作就会陷入被动,需要上报局里,对嫌疑人进行全国通缉。

就在抓捕工作一筹莫展之际,29号上午传来了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魏明德的尸体在东环大道纺织厂宿舍某出租屋内被发现。

报案人系居住在该出租屋隔壁的王某。王某早上出门时,途经该出租屋门口,闻到从里面传出阵阵恶臭,随即打电话报警。

附近辖区派出所的两名警员接到报案,赶赴现场,马上联系了房东肖某过来开门。肖某用钥匙打开房门,两名警员进去以后,看到一名成年男子被绑在凳子上,已经断气。其中一名警员觉得死者眼熟,与警方公布的“6·25重大刑事案件”嫌犯体貌特征相符,于是上报到了市局刑警队。

法医证实,从尸体的腐烂程度来看,死者至少已经死亡四天以上。也就是说,魏明德的死亡时间与其妻儿的死亡时间相近。死者被电线牢牢捆绑在凳子上,颈部有勒痕,同样是窒息而死;身上有多处淤青,死前应遭受过殴打。现场大概30平米左右,一室一厅一卫,除了桌椅、床和少量垃圾以外,没有遗留任何东西。

我注意到了他的穿着,和24号上午鞋城员工最后一次见到他时的描述一致。上身是一件黑色的短袖Polo衫,下身是一条卡其色休闲长裤。裤腰显得比较宽松,但没有系皮带。或者说,是有人拿走了他腰间的皮带。

魏明德尸体的发现,一举推翻了我们此前对于“6·25重大刑事案件”非陌生人入室抢劫杀人的判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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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家一家三口惨遭杀害,是近年来我市少有的重大刑事案件。市局领导高度重视,责成刑警队尽快破案。队里迅速成立了专案组,各项调查工作也在紧锣密鼓地展开。

从目前掌握的线索来看,魏明德极有可能是在24号下午或晚上遭人绑架。凶手从他身上搜出了家里的钥匙,通过殴打逼问出了他的家庭住址,随后在25号凌晨1点左右,趁陈淑芬熟睡之际悄悄潜入,将其捆绑并洗劫了家中财物。最后,用魏明德的皮带将她勒死,溺死其年幼的孩子,伪造成是魏明德杀害妻儿的凶案现场,误导警方的侦查方向。

如此看来,凶手具备以下几点特征:

1、男性,体格强壮,或许还有共犯。

2、作案时沉着冷静,手段残忍,或许有犯罪前科。

3、具有极强的反侦察能力。

房东肖某表示,三个月前,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女子租下了他的这间屋子。他知道该女子在一家名为“梦幻巴黎”的歌舞厅做舞女,并提供了她的身份证复印件。

身份证上的信息显示,女子名叫何荟,1973年生,现居深圳。

单是该女子一个人,不可能完成绑架和入室抢劫杀人,她或许只是其中的一名共犯。

我们立即前往“梦幻巴黎”进行调查,找到歌舞厅的经理叶某了解情况。然而叶某表示,名为“何荟”的女子并未在该舞厅工作过。

难道是房东给的信息有误?联想到魏明德生前经常出入歌舞厅,或许他与出租屋的女子正是在此产生交集。于是我掏出魏明德的照片,询问经理是否见过照片中的这个人。

叶某辨认出照片中的人是“魏老板”,说他“出手阔绰”,是舞厅的常客,并提供了一条重要信息:魏老板每次来,都会点名要一个名叫“罗莎”的舞女作陪。我让他描述了一下这个罗莎的体貌特征,身高160公分左右,大眼睛,尖下巴,皮肤白,身材苗条,与房东肖某对出租屋女子的描述一致。

“因为她长得漂亮,身材又好,说话柔声细气的,客人们都很喜欢她。”经理补充道。

“她现在在哪,能不能联系她过来一下?”我问。

“我也不知道她在哪,她有五六天没来上班了。我们舞厅这种地方,人员流动是很大的。”

该舞女消失的时间,与魏家三口遇害的时间吻合。如此看来,在梦幻巴黎做舞女的罗莎,正是魏明德遇害时所在出租屋的租客。那么,这个何荟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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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圳不愧是经济特区,办事效率是真的高。仅用了不到一天时间,深圳警方就帮助我们找到了何荟,并将排查结果反馈给我们。

深圳警方证实:何荟确有其人,是一名舞女,在深圳的“卡萨布兰卡”歌舞厅工作,但是近期她本人并没有离开过深圳,这点舞厅经理和其他舞女都可以作证。没有离开过深圳,意味着是罗莎冒用了何荟的身份来到我市租房。二人同为舞女,或许在深圳有过交集。

我从深圳警方那里得到了何荟的联系方式,给她拨了一通电话。电话里,我问她是否认识一个叫罗莎的女孩。

“罗莎?不认得啦,从来没听过这个名字。”她操着一口具有浓重广东口音的普通话。

“你好好想想,有没有把身份证借给谁用过?有人用你的身份证在我市租了房子,犯了案子,所以我们才会找到你。”

“我没有借过给别人呀,身份证现在就在我身上。”电话那头传来一阵翻包的声音,“不过,我手上这张是补办的,半年前我的身份证曾经掉过一次。”

“在哪掉的?”

“在舞厅的化妆间里。我把身份证放包里面,后来包都被人偷啦。”

“知道是被谁偷的吗?”

“当然不知道啊,化妆间里人多手杂,谁偷了都有可能。反正包里也没多少钱,所以只好自认倒霉咯。”

那个包一定是被罗莎所偷,虽然何荟从未听过罗莎这个名字,但在舞厅这种逢场作戏的地方,有几个舞女会用自己的真名?

“我们舞厅这种地方,人员流动是很大的。”我突然想起了梦幻巴黎的叶经理说过这句话。

“你再好好想想,那个包被偷以后,有没有哪个认识的舞女,突然就不来上班了。如果有的话,她就是偷了你包的那个人。”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阵,像是在努力进行回想。

“有!”她突然尖叫起来,“你一说我就想起来了,我的包被偷以后,有一个叫卢娜的女孩再也没来上过班。那天晚上她也在舞厅,看来就是她偷的!”

“她长什么样子?”我连忙打听。

“个头挺高的,眼睛大大的,身材和皮肤都好好的。有人说我跟她长得有几分相似,其实只是眉眼像罢了,她可比我好看多了。”

看来,卢娜、罗莎都是同一个人,这两个名字都是化名。

“关于这个卢娜,你还知道一些什么?”

“嗯——她很受欢迎,客人们都很喜欢她。但是她从不跟客人出台,舞厅一关门她就走了,有个男人会在门口等她。”

“这个男人是谁,她男朋友?”

“可能是吧,反正没有在舞厅里面见过,肯定不是客人。”

“那个男人长什么样子?”

“样子记不清了,反正挺丑的,长得有点吓人。”

“卢娜是哪里人,你知不知道?”

“不鸡道啦,她又没有同我港过。”

对方的口音差点害我笑出声来。对了,口音?一个人来自哪里,往往可以依靠口音判断。

“那她说话带哪个地方的口音?”

“她的普通话很标准啦,我也听不出来是哪里的口音。不过,有个湖南的姐妹,好像可以跟她用方言交流,那她应该就是湖南人吧。”

一男一女,湖南方言。虽然仍旧无法确知这两个人的身份,但我似乎已经看到了查获凶手的曙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