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侦手记:棋逢对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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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真凶浮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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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7月2号,距离“6·25重大刑事案件”已经过去一周时间,调查终于取得了重大进展。从魏明德遇害现场的门把手上,技侦人员采集到了一枚指纹,经过筛查、比对、分析,最终确认了嫌疑人的身份,系一名有犯罪前科、且正被全国通缉的在逃人员。

练子华,男,31岁,湖南湘水人。两年前因打架斗殴致人重伤被湘水警方通缉。

在被通缉的照片当中,练子华眼睛细小、狭长,颧骨很高,相貌平平无奇,甚至有几分丑陋,眼神当中透着一股诡异的凶悍和阴郁。

案件事实已经基本掌握清楚了。半年前在深圳的“卡萨布兰卡”歌舞厅,名为卢娜的舞女顺走了何荟装有身份证的包,然后在三个月前抵达我市,冒用何荟的身份租下了一间出租屋,化名罗莎在“梦幻巴黎”歌舞厅工作。6月24号下午到晚上的这段时间,其引诱舞厅的常客魏明德到达出租屋内,与练子华合力将其绑架,并实施了接下来的一系列犯罪行为。

确定嫌疑人的身份以后,队里决定去趟湘水,一面调查练子华的家庭背景,一面排查那名女性嫌疑人的身份。队领导通知这次出去由我带队,让我再找两个得力干将尽快启程。没有多做考虑,我的心中便有了人选。一个是小马,马周林,他刚来刑警队不久,年轻又充满干劲,可以借此机会得到锻炼;另一个是老潘,潘勇义,他是队里的老前辈,虽然人有点“老油条”,但是经验丰富,关键时候可以靠得住。

7月3号晚上,我们一行三人开着队里的那辆桑塔纳出发了。从广东到湖南,近千公里的路程,三个人轮流开车,路上除了解手和加油,几乎就没停过。小马年富力强,开的时间最久。老潘年纪大了,多数时候躺在后座睡觉。我坐在副驾陪小马聊天,累了就打个盹。午夜凌晨之时,国道上没有什么车,月亮又大又圆高挂天边。路上并不寂寞,电台里一首接一首地放着时下热门的歌曲。平日里我们工作忙,哪有时间听歌,所以很多歌都是第一次听到。其中有首歌令我印象深刻,它的旋律哀伤,歌词更是充满了无奈和心酸。

啊~有谁能够了解

做舞女的悲哀

暗暗留着眼泪

也要对人笑嘻嘻

啊~来来来来跳舞

脚步开始摇动

就不管他人是谁

人生是一场梦

我不禁想到,舞女有她的苦衷,为了生活,不管对面是谁也要强颜欢笑。可魏明德呢,他有没有想过对面的舞女是谁。那个美艳不可方物的女人,却害了他个家破人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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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我们就到达了湘水,来不及休整便去和当地警方碰头。因为提前有过沟通,也无须过多介绍,我先把“6·25重大刑事案件”的案情简略地告诉对方,对方也把练子华的出生背景简单介绍了一遍。

原来,练家一共有三个儿子,练子华是最小的一个,江湖人称“练老三”。练子华8岁那年,父亲因病过世,练母一个人含辛茹苦,将三个儿子抚养成人。两个哥哥念完初中后相继出去打工,练子华初中毕业后,在社会上晃荡,18岁时去当了兵。就在入伍后不久,他把一个老兵打成重伤,被判入狱7年。出狱后也不知悔改,替人看赌场、收赌债、争地盘。直到两年前因再次重伤他人而被警方通缉,从此踏上逃亡之路。

巧了,我也当过兵。我与练子华年纪相差不大,说不定还是同一年兵。新兵初来乍到,难免受到老兵刁难。只要挺过一段时间就好,战友情仍是世间最特殊的情感。每年欢送老兵退伍时,所有人哭成一片的场面,至今回想仍令我动容。但练子华初入伍,就把老兵打成重伤,被判入狱7年,可知下手一定很重,其性格之暴戾可见一斑。

一番交流过后,我提议即刻前往练子华家。湘水警方十分重视,主动提出与我们同行。他们的警车在前面开道,我们的民用桑塔纳跟在后头。车辆行驶了20分钟左右,来到了一条两车道的窄路上,前面的警车突然响起了警笛。

“什么情况,为什么要鸣笛?”我惊讶得脱口而出。

“可能他们以为这是一次重大的抓捕行动。”开车的小马回答。

“这种时候鸣笛,不就打草惊蛇了吗!”

“海哥,练子华犯了那么大的案子,还被全国通缉,他胆子再大也不敢躲回家里吧。”

“那倒未必,”老潘回小马的话说,“有的嫌疑人穷途末路,就想回家见见父母。而有的嫌疑人则相信,越危险的地方越安全。”

“小马,超上去,我要跟前面的人讲两句话。”

小马听我说完,一打灯想超车,这时对向车道开过来了一辆摩托车。摩托车的驾驶员戴着头盔,引擎声轰鸣,显得十分拉风。待摩托车驶过之后,小马才把车超了上去,我摇下车窗跟警车司机说不要鸣笛。对方把警笛一关,随即减速打了右转灯,看来是目的地到了。

我抬头往后视镜里一看,那辆拉风的摩托车已经不见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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练子华的家是一个破旧大院里的小小一间平房。我们到的时候,家里只有练子华的母亲一个人。亮明身份以后,练母开门让我们进去,随即进到厨房忙活。屋子不大,进去是客厅,再往里走有两间小屋,厨房和厕所在最里面。屋里光线阴暗,也没有开灯。客厅正中悬着一盏吊灯,但是没有安装灯泡。吊灯下有一把椅子,旁边的饭桌上放着一个灯罩发黄的旧灯泡,以及一个还没拆封的新灯泡,想必是灯泡坏了还未及更换。

小马和老潘迅速搜查了一遍屋子,确认没有其他人躲藏。我站在厨房门口,随口问起练母几个问题。

“大娘,练子华最近回来过没?”

“两年没回来过了,死小子,也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他有没有打过电话回来?”

“喔唷,还打电话,我家里哪买得起电话机哟!”

我回头观察了一遍客厅,家里确实没有什么像样的陈设。好在练母持家有道,东西都摆放得整整齐齐。

“那他有没有寄过钱给你?”

“寄钱?他都不要我这个娘喽,怎么会给我寄钱?”

练母的语气当中满是怨气,想必是对这个不断惹是生非的儿子,心里积压了很多不满。回话时,她一直忙着手里的活,拣菜,洗菜,剥蒜,看都没看我一眼。或许养大三个儿子耗尽了她的心力,她看上去十分苍老,脸上布满皱纹,两鬓也已经斑白。看着这位老妈妈佝偻的背影,我感到于心不忍,所以也没有把练子华在外面抢劫杀人的事情告诉她。

考虑到从练母这里得不到什么有用的线索,我示意老潘和小马收队。当地警方例行公事般提醒了练母一句:“阿姨,您记住了,练子华如果回来,就要马上通知派出所、找公安啊。”

“我记住啦,你们哪次来不这么说。他要敢回来,我替你们把他抓了。走吧走吧!”练母说着,用驱赶小鸡的手势催促我们离开。

走出客厅的时候,看到那盏没有灯泡的吊灯,我往椅子上一站,把新的灯泡给换上了。小马打开吊灯开关,屋里顿时亮堂起来。

“大娘,我帮你把灯泡给换了啊。”我回头对着厨房说道。

“谢谢你啊,小伙子。”练母站在厨房门口,似笑非笑地盯着我看。这是进屋以后她一次用目光直视着我。有那么一瞬间,我感觉那道目光和练子华的好像,一样的寒冷、阴郁,叫人看了心里发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