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1章 前妻出现
“什么病人跑了?”老民警嗖的站起来。
“放心,肯定不是那个烧伤病人!”护士长夺门而出,“跑了谁都跑不了她!”
“那可不一定!”说着,老民警也跟着他冲了出去。
紧随其后的是小护士和年轻民警。
眨眼之间,警卫室里就剩下了我和琳琳。
我和琳琳相互看了一眼,都松了口气。
“这场闹剧总算是告一段落了,”我说,“跟做噩梦似的。”
“接下来怎么办?”
“去看看那个女孩。”我指了指自己背后,“至少把背包还给她。”
“还以为你会趁机逃跑呢。”
“我能逃到哪儿去?别忘了,警察看过我的所有个人信息。”
“看过也无所谓的,反正没证据,只要你不在身边,他们也就不会继续追究了。”说着,琳琳拉起我的胳膊就朝门外走,“是非之地不可久留,咱赶紧回家。”
“回家?”我一愣。
“哦,回酒吧。”琳琳甩了下头发,一脚跨出警卫室的门。
然后她就又和某个女孩撞了满怀。
听尖叫声就知道,还是那个小护士。几句话的功夫,她又折回来了。
琳琳把她扶起来。
“你们俩快来!”小护士顾不得整理衣物,扭头就朝大厅深处走去。
“干嘛去?”
“逃跑的病人就是那个小姑娘!”
“她不是已经醉到不省人事了吗?”我吃惊的问。
“我也不清楚!”
说着,我们俩被小护士领向大厅深处的走廊。
按小护士的说法,那条走廊连接着收费窗口和急诊病房后门,由于是医护人员通道,平时走的人很少,必要时只需要把病床从急诊病房里推过来,就可以把这里改为临时病房。
“我未婚妻”的病床就在那里。
拐进走廊,一眼我看见两个警察和护士长围站在一张空空的临时病床前,三个人在讨论着什么。
与他们站在一起的还有一个扎着马尾、身材高挑、穿一身白色阿迪运动套装、脚蹬慢跑鞋的三十多岁的女人。
这个女人,烧成灰我都认识。
“张玲钏?”我脱口而出,“你怎么在这里?!”
“嫂子?”琳琳也叫道。
“是前嫂子。”那女人纠正她说,一字一顿,口气冷的直让人发抖,“原来琳琳你也在啊。”
琳琳僵硬的点了点头,身子往我身后缩了一下。
小护士不明所以,扯了一下我的袖子,示意我赶紧去病床那边。
而我却站在原地,一步也不想往前走。
我的这点“微表情”被前妻看出来了,她于是冷笑一声,张嘴解释道:“我在这里,是怕你真的不管那女孩的死活。”
“我本来就不想管。”
“可你还是来了。”
“是琳琳硬拉我来的。”
“又是琳琳……”她含混不清的说道,“秦风你也真有一套,‘未婚妻’喝的酩酊大醉,你居然能忍心放着不管。”
“管又怎么样?不管又怎么样?跟你有什么关系?”
“还是这么喜欢‘反问’……令人火大。”前妻一脸的鄙夷,“如果你不管,那女孩又酒精中毒死了,责任可是在参加同学会的我们头上。”
“你不是录音了吗?不是能证明你没责任吗?”
“法律可不是这么写的,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民法典》第1165条关于过错责任的规定,共同饮酒者在未尽到合理注意义务的情形下,需对同饮者的人身损害承担相应法律责任!”
“你能说人话吗?”我皱起眉头。
“可以!但前提是你听的懂人话!”前妻掐起腰,“真搞不懂,你明明是个大学老师,却怎么天天表现得跟个文盲一样?连路边卖西瓜的都知道,如果酒桌上有人喝死了,同桌的每个人都逃脱不了追责。这么简单的道理,你居然不知道?”
“既然法律规定的这么清楚,那你录音有什么意义?又不能帮你脱罪。”我笑道。
“确实不能,但我可以把你也拉下水。”
“所以你录音是为了……”我恍然大悟。
“为了证明你也知情。”
“蛇蝎心肠。”我咕哝道。
“你刚才说什么?”前妻叫了起来,“你说谁蛇蝎心肠?!”
“你叫什么?”我也提高了嗓门。
“我叫怎么了?!”前妻毫不示弱。
“哎哎哎!”年轻的民警赶紧走过来,挡在我和她的中间,“两位同志,我理解你们有事情需要沟通,但医院是公共场合,在这里争吵既解决不了问题,又干扰公共秩序……”
怎么这段话听着这么耳熟呢?
合着这小伙子只有一套嗑可以唠啊!
“我不想跟你吵架。”前妻压低了声音。
“不想吵架你就不该来。”我说。
“不可理喻,你以为我做什么都是为了你?!”她扭头看向年轻的民警,伸手一指他胸前的执法记录仪,“这机器现在开着的吗?”
话题转的有点猛,年轻民警愣了一下,点点头。
“那好。”
说着,前妻拉着他走向那张空空的病床,像是电视台跑现场的新闻记者一样,拉着护士长聊了起来。
她询问了今晚那女孩被送来的经过,诊疗的经过,女孩逃走前的病情,甚至当着执法记录仪的面说出了自己的名字。
整个过程中,她声音洪亮,吐字清晰。短短几句问答,就把那小姑娘从入院到逃跑的整个过程描述清楚了,时间地点人物事件、桩桩件件一应俱全、环环相扣,简直是滴水不漏。
过程中,她还隐约表达了自己对于小姑娘醉酒的担忧,陈述了自己过去一小时做了什么:
发现女孩醉酒后,她第一时间打电话通知醉酒女孩的未婚夫(也就是我)。之后立即启程回家,在安置好“酒醉的丈夫”后,她才得以抽身。随即,她向饭店经理询问了后续情况,得知女孩被送去的医院名称,于是来到医院看望病人。
和护士长聊完,她掏出手机,向执法记录仪的摄像头展示了自己与我的通话记录,同时高声询问我:“秦风,我是不是给你打过那通电话?”
然后,她拍了拍年轻民警的背,指了指我。
民警于是朝我转过身来。
我又不能说谎,只好当着执法记录仪的面,点头承认了这通电话的存在。
“好了,”前妻再次对年轻民警说道,“麻烦按一下那个星号按钮,固定一下证据。”
年轻民警机械性的照办。
他大约也意识到前妻的职业了——明显是个职业律师——一般人怎么会知道执法记录仪上有固定证据的按钮?
前妻的这些举动在旁人看来可能是“多此一举”,但在我看来则是“恰到好处”:这一通表演下来,她可谓是尽全力把自己的责任甩了个“一干二净”。
没办法,同床共枕两年半,我对她多多少少也有些了解。
“既然她人已经不在医院里了,那我先就走啦。”前妻总结陈词般的说道。
她给两位警察和护士长留下一个好看的微笑,顺手从自己腰间的慢跑腰包里抽出三张雪白的名片递给他们,扭脸便朝我走了过来。
路过我身边时,她看都不看我和琳琳一眼,只是稍微站住,压低声音说道:
“警告你:女孩跑了的事不能不管!不过,咱俩已经离婚了,你自己的屁股,你自己擦吧。”
说完,她撩起长腿,摆起双臂,慢跑着离开了急诊大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