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尊为上宾
“仙师！仙师！真的是您来了！可让星河苦等啊！”
只见他一身月白色锦袍，风风火火地从回廊那头奔来，脸上洋溢着发自内心的惊喜笑容。
林默忽然看向刚才他随手放在桌上的油纸包，飞快地用宽大的袍袖一拂，瞬间把东西收回到乾坤袋里。
差点礼数就差点礼数吧，这玩意儿实在拿不出手啊，太寒碜了...
沈星河快步走到林默面前，深深一揖，“仙师驾临寒舍，蓬荜生辉！星河有失远迎，还望仙师恕罪！”
林默连忙起身还礼，“沈公子客气了，是贫道冒昧来访，叨扰了。”
“仙师这是哪里话！您能来，星河求之不得！”沈星河笑容满面，热情地请林默重新落座。
“仙师此来，可是关于那空灵根之事有了进展？”
林默心中突突，该来的还是来了。
他刚才在这喝茶的时候就一直纠结此事，想了半天也没想出合适的说辞。
林默叹了口气，决定不如坦诚相告，“沈公子，实不相瞒，关于空灵根之事，我尚未寻得万全稳妥之法。此行目的，其实是有事相求于你。”
“有事相求？”沈星河眼中的热切明显暗淡了几分，但转眼就用笑容掩盖了过去。
“仙师言重了！只要是星河力所能及，绝不推辞！”
沈星河还没等林默开口说是什么事，转头先对侍立一旁的仆人吩咐道：“取两盒上品灵石来！”
林默还没来得及阻止，那人片刻就捧来了两个和上次一模一样的木盒。
盒盖打开，里面整整齐齐码放着灵气氤氲、光泽温润的上品灵石！
一盒一百枚，两盒两百枚...林默只觉得眼皮直跳，脑袋嗡嗡作响。
你觉得人家豪横，动不动就用灵石砸人，那是因为贫穷限制了你的想象力！这东西分明是批量准备好，逢人就送的伴手礼！
对于沈星河而言，这可能跟随手从兜里掏出根棒棒糖一样...
林默以极大的毅力把盒子盖上，“贫道此来所求之事，并非为了索要灵石！公子上次所赠已然受之有愧，岂能再受如此厚礼？”
沈星河却是一脸理所当然，“仙师何必见外？些许灵石不过身外之物，再说星河现在状况也用不上，仙师只管拿去用便是！”
那语气，仿佛送出去的不过是两筐大白菜。
林默看着沈星河那壕无人性的脸，再看看那两盒推回来的灵石，心中天人交战。
收？沈星河所求的仙缘自己给不了，再拿人家这么多灵石，这脸皮实在挂不住啊！
不收？紫霄峰确实太需要这些灵石解燃眉之急了...
林默深吸一口气，看向侍立一旁的侍女：“烦请姑娘，取纸笔来。”
侍女很快奉上笔墨纸砚，林默提起笔，沉吟片刻，一笔一划极其郑重地书写起来...
林默写的是一张欠条，不仅列上了沈星河此次欲赠的两百枚上品灵石，连带上次的一百枚以及那本《灵枢引脉诀》秘籍。
他在后面清晰地注明，以一年为限，必将加倍偿还所借灵石及秘籍之价值。若实在无力偿还，也愿凭自身修为能力，为沈星河做事抵债！
他没有用“玄尘”的道号，也没有用“墨林”的化名，而是端端正正地写下了自己的本名林默。
唉，人穷志短，卖身就卖身吧...这沈公子看起来取向应该正常。
“沈公子，你待我以赤诚，赠我以重宝，林默铭感五内。”
“可公子所求仙缘，我力有未逮，恐怕不能帮公子如愿。再收厚礼实在有愧...”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可我此刻确实急需大量灵石救急...林默厚颜，恳请公子将此灵石暂借于我，解我燃眉之急！此乃借据，一年之内必当加倍奉还！”
沈星河拿着那张借据，看着林默墨迹淋漓的字迹，“林默”两个字力透纸背。
“这是仙师真名？”沈星河喃喃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颤抖。
林默不好意思的笑道：“是，初次见面时用的假名，还请沈公子不要见怪。”
忽然，沈星河双手一错，已将那借据撕成了碎片！
“公子！你...！”林默大惊失色。
沈星河抬起头，眼圈竟微微泛红，“仙师！您果然是真正的修道之人！星河这些年，没有白等！”
“星河这些年，寻访过的‘仙师’、‘真人’，没有一百，也有八十！哪一个不是架子端得比天高？哪一个不是对我的财货趋之若鹜？”
“我以礼相待，重礼相赠，所求的不过是几句指点，一条可行的门路！”
“可他们呢礼物照单全收，说话却云山雾罩，故弄玄虚！若我稍露急切，或有一丝怀疑，便立刻翻脸，斥我心不诚，从此再也寻不到踪影！那些灵石、珍宝，就如同打了水漂...”
“何曾有一人如您这般坦诚相待于我？”
林默听得目瞪口呆，心中忍不住疯狂吐槽：好家伙，这哥们也太惨了吧！妥妥的修仙界韭菜之王啊！想上个正经的专业课，交了一笔又一笔天价学费，结果遇到的全是坑蒙拐骗的坑货！收钱不办事，卷款就跑路！
看着沈星河那激动又委屈的样子，林默叹了口气，温言安慰道：“沈公子，修仙者也是人，有德高望重的真修，自然也有欺世盗名的骗子，你莫要把他们看的太高大上了。”
沈星河猛地擦了擦眼泪，拱手鞠躬，“仙师您真诚坦荡、重诺守信，即便星河这空灵根之厄永远无法解决，您也永远是我最敬重之人，是星河的上宾！”
气氛至此，沈星河再次将那两盒灵石推了过来，林默也不再纠结，再推辞反而显得矫情，他便郑重道谢收下。
随即，林默表明了真正的来意。
他从储物袋中取出赵平川精心制作的三件小玩意，一一摆放在几案上。
“沈公子，此乃我一位精于炼器的师弟所制。功能在于...”林默详细介绍了每件物品的用途和其中蕴含的仙家符文原理。
跳出了求仙问道的话题，沈星河的气质瞬间不一样了。
他拿起每件物品，仔细端详其结构、材质、符文刻画，甚至亲自尝试了几样东西的功能。
片刻之后，沈星河放下东西看向林默，语气冷静的说道：“仙师，恕星河直言。单论这三件器物本身，从手艺、材质和使用场景来看，在凡俗市场...恐怕并无太大优势。”
林默微微点头，这在他见识过青云城坊市后就已经有结论了。
赵平川手工作坊做出来的玩意，肯定没人家的精美，用料材质就更不用说了，用途嘛...也不是那些达官贵人看的上的。
除非他舍得下脸来搞虚假宣传，不过真这么干赵平川第一个就炸了。
“不过...”沈星河话锋一转，继续道：“但将仙家符印融入日常器物，赋予其超越凡俗的功能...这思路确实颇有价值！只是这三件样品的路子，还有些浅显...若能更深一步，找到真正契合凡俗需求、又能充分发挥仙符优势的结合点，其前景不可限量！”
林默眼睛瞬间一亮，这沈星河果然眼光不同于一般人！
“沈公子慧眼！与我所想相同！这符文符篆我那师弟自是精通，但我们对凡俗需求的敏锐触觉就相形见绌了。”
“而且即便做出了好东西，我们也没有可将其量产、推广的路子。此来，正是想请公子相助，能否为我们引荐一些真正资深的、技艺高超的凡间大匠，共同探讨合作之道？”
“哈哈哈！”沈星河闻言大笑，“仙师何须引荐？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啊！”
他站起身，意气风发地一挥手，“离青云城不足二十里，便建有一座专研器械锻造的工坊，名为‘天工坊’！坊内网罗了不少凡间的能工巧匠，专司打造各类精妙器械！也是我沈家的私营，仙师若有兴趣，现在便可随我前往一观！正好，我也对仙师所说的‘符器结合’之道，充满了好奇！”
峰回路转！林默没想到事情竟如此顺利。
“固我所愿也，不敢请耳！有劳沈公子带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