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十不赦之罪
瞬间，无数双充满震惊的眼睛，看向了金员外。
金员外长叹了一口气，拱手说道：“回禀大人，正是小人指使的崔师傅，小人愿意招认。”
谁都没想到，金员外会说出这样一番话。
更没想到，这件案子最后的嫌疑人，竟然是金小姐的爹爹。
方文山难以置信的说道：“你为何要收买崔庆？难道你才是杀害金小姐的凶手？”
“非也。”
金员外摇头道：“说出来不怕大人和诸位笑话，金某人并非是她的亲生爹爹。”
这句话的震撼力，虽然比不上先前，陈长乐判断毒斑为伪造惊人，但还是让众人吃了一惊。
接下来，金员外述说起一段不为人知的往事。
金员外年轻时，乃是金陵城中勋贵，承恩侯府的一名伴读家丁。
有一次为了保护侯爷，金员外受了重伤。
金员外肾脏受到重创，虽可以行夫妻之事，却无法生儿育女。
感念于金员外的救命之恩，老侯爷除了奖赏金员外大量银钱外，还将府内一名丧偶带女的丫鬟，一并赐给金员外。
充当他的女儿和娘子。
随后，承恩侯又严令府内众人，不许说出这件事的真相。
说到这里，金员外已经是泣不成声。
“侯爷待我恩重如山，不光给我赏钱，还给了我一个完整的家，金某人又岂会做哪些畜生不如的事情，给侯爷脸上抹黑？”
金员外哽咽道：“阿珠虽非我亲生，却是我一手抚养长大，我待她犹如亲生女生一般无二。”
听到这里，不由人露出了唏嘘的表情。
谁能想到，城中知名富商金员外，竟然还有一段如此复杂的过往。
至于金员外说的话，不少人深以为然。
他对于金小姐，真的是非常好。
简直是要风给风，要雨给雨。
身上的衣裳罗裙，以及首饰配饰，无一不是华贵异常。
堪比勋贵家的千金小姐。
“金员外，你刚才说了一大堆，貌似一直没有提及重点问题。”
众人感动之余，陈长乐冷不丁问了一句。
闻言，众人这才想起来，金员外的确没说重点。
他为什么要收买崔郎中，为什么要崔庆草草验尸下葬？
金员外抬手袖子抹了抹眼泪，声音嘶哑的解释道：“一年前，阿珠的母亲去世，临终时特地交代我，一定要善待阿珠，没曾想天不如人愿，阿珠竟然被人给害死了！”
提及阿珠的死，金员外气的咬牙切齿。
他比谁都想找到凶手，因此特地留在验尸现场，等到崔庆查出蛛丝马迹，他便派人帮着官府一块寻找凶手复仇。
没曾想，崔庆发现金小姐死亡前后，遭遇了贼人侮辱。
这个结果犹如晴天霹雳，金员外当即昏死过后。
醒来后，金员外给了崔庆一笔银子，让他严守秘密。
除了将结果记载于卷宗当中，不得再向官府以外的人提及。
“府尊大人，金某这么做，也是无奈之举啊。”
金员外跪地说道：“我那可怜的女儿阿珠，身体已经不洁，我这个当爹爹的，又怎么忍心让她继续被人观瞧？”
“所以你才要收买崔庆，让他简单查验尸体，然后尽快下葬，将这件事情的影响力降到最低？”
“不敢隐瞒府尊，金某就是这么想的。”
金员外用力咬着嘴唇，面容悲伤的点了点头。
“清明，你这边是否检查完毕？”
方文山有心不忍的别过头，准备命人重新安葬金小姐的尸体。
“回禀府尊，尸体已经检验完毕，不过现在还不能下葬。”
陈长乐朗声道。
“你已经查出我女儿并非中毒而死，而是什么机械性窒息，为什么还不让我女儿下葬？”
方文山正要说话，金员外抢先问了出来。
“因为最关键的东西，还没有找到。”
陈长乐告诉众人，所谓的机械性窒息，就是窒息而亡。
并且金小姐并非是被人捂住口鼻而死，乃是气管受到外界暴力压迫。
换句话说，她是让人活活掐死的。
凶手显然是有什么罪证，留在了金小姐的尸体上。
因为才会制造中毒而亡的假象。
使用榉树叶涂抹尸体，掩盖他留下的罪证。
最有可能的，就是凶手掐死金小姐时，留在她脖颈上的指痕。
“清明，我……我有个问题。”
这时候，一直充当小透明的孙仲文忽然开口。
假设凶手真是掐脖子掐死了金小姐，由于用力过猛留下了指痕。
为什么不将金小姐的脖子连同头颅砍下？
反而要大费周章，搞什么榉树叶造假呢？
陈长乐听后微微一笑，说道：“仲文，你这个问题问得好，这个问题的背后，印证了凶手的身份。”
“身份？”
孙仲文疑惑的问道：“清明，我怎么听不懂你这话的意思？凶手没有割掉金小姐的脑袋隐藏痕迹，怎么还和他的身份有关？”
“仲文，你可知本朝的十不赦之罪？”
“我当然知道了。”
为了彰显自己的学识，孙仲文当场念出了十不赦之罪的罪名。
十不赦之罪，民间又称为十恶不赦。
分别代表十条，天子都不能赦免的大罪。
总体来说分为三类。
第一类为谋反篡权，阴谋颠覆朝廷，以及对皇家的大不敬。
第二类为不仁不孝，不忠不义几大罪。
第三类为子女亲属，违反纲常伦理。
陈长乐点头道：“仲文说的不错，不过有一条，你没有细说。”
“那一条？”
孙仲文问道。
“不道之罪。”
方文山接话道：“十不赦之罪当中，有一条不道之罪，是指凶手杀害无辜之人超过三人，又或者杀人之后分尸毁体，肢解人体，此罪，同样不容宽恕。”
“府尊大人明鉴，的确如此。”
陈长乐淡笑道：“若是一般凶徒，看到自己的手指印留在死者脖颈，想到的一定是砍下脑袋，毁灭证据，然而这名凶手却并没有这么做。”
“他宁可大费周章，先是给死者灌入毒药，紧接着用榉树叶的汁液，涂抹死者全身，制造死者中毒的假象，也没有采取一劳永逸的割头灭迹，想必大人心里已经猜到，凶手为什么这么做了吧？”
方文山看了看陈长乐，露出一副满意的表情。